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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肉。”
祈寒酥把手伸进怀里,她已经看中了一个穿着甲胄的壮汉,正准备掏钱袋,却不慎把委任状也给碰落了下来。
看见那委任状,北叔脸色变了变,刚要张口:“你是盐王爷雇来的……”
他话音未落,下一刻,随着一声木头被砸开的炸响,身后的一个帐篷轰然倒塌,两三个人直接被甩飞出去,其中就包括刚才在孟婆子那接了半壶刮骨茶的人。
刮骨茶壶滚落在酥饼脚边,她好奇地望向那坍塌的帐篷。
“北叔!这刮骨茶都灌三天了!这厮还跟驮马似的,兄弟几个根本按不住他!”
北叔慌忙站起来,只见一片惊呼声中,帐篷被一双血淋淋的手撕烂。
帐篷布落下,祈寒酥看见里面一个木笼子里,缓缓爬出一个眼神涣散、长发凌乱的年轻人。
他一身沐血,肤色乌褐,淡褐色的眼仁透出的凶芒如同绝路上的凶兽,隐约能看出身上的衣物还带着精细的暗纹,不似大漠里讨生活的。
而最让人注意的,还是他那被一只铁钩生生刺穿的右腿,随着他的走动,铁钩带着锁链,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嬷嬷的,是个硬点子,快去拿倒钩网!”
就在此时,那凶兽似的少年人转眸看向发号施令的北叔,和他腰间的那把与之不相匹配的长刀。
实质般的杀机引起一丝骨头深处的痒意,少年人迅速向北叔抓来,但却被腿上的铁索拽了一下,整个人被带倒在地,可目光还是一直锁在对方身上。
“帮手的一人一百文!”北叔大叫,“谁能把刮骨茶给他灌下去,这条活腊肉我赔本白送!”
帮忙就给钱,还白送。
好美妙的话语。
一百文,加上五两,呃……五十个一百文,如果她没算错的画,又可以在家里多赖半年了。
酥饼的双眼闪烁着异彩,掏钱的手迅速收了回去。
“都没有人动吗?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北叔见手下四散奔逃,正要发作,身侧却有一道风一样的人影刮了过去。
祈寒酥弯身抄起旁边的刮骨茶,三步并作两步,一把从后面勒住那少年,从缀着零碎五金的发辫间抽出一把木头小钳子,伸进他口中一卡,让他合不上嘴,也咬不到人。
“来,张嘴。”
酥饼口吻温柔平缓,动作轻巧娴熟,一如对待镇痴寮中的疯人。
她身上有一股浅淡的药材混着柑橘的安逸香味,被钳制住的少年刚想反抗,半壶热腾腾的茶汤就灌入他口中。
“你……”
“喝了就不疼了,孟奶奶的茶很有用的……”
几十息后,酥饼轻声细语地喂完,才慢慢松开他。
少年人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眼神彻底涣散,倒在酥饼膝上,不住地呛咳起来,很快,随着酥饼有节奏地拍着其后背,他口中混着刮骨茶吐出一滩发黑的淤血。
“行啊,挺有本事的,丫头,去,把这条活腊肉的身契给她。”北叔惊魂甫定,“怎么称呼?”
酥饼站起来,擦掉手上沾染到的血污,回答道:
“镇痴寮,祈寒酥。”
这名字只有办正事时才会被掂出来说,她还是更喜欢被人叫酥饼。
北叔刚才看见从酥饼身上掉下来的委任状,如今见证了她的本事,心中那点儿疑问也就打消了。
“原来是镇痴寮的人,我说怎么敢接盐王爷的差事。”
听到这句话,酥饼不解地看向他。
“我就是城主府派去打探朝廷那巡粮御史下落的人。”北叔叹了口气,拿下巴指了指身后那些刀盾兵器,它们制式统一,显然不是本城锻造的。“不过你也不用去了,如你所见,巡粮御史的官队,都死了。”
啊?
啊啊?
酥饼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棉絮,如果她没戴防晒的面巾,北叔一定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在状况内。
北叔继续道:“原本按夏管事的要求,是让我们去探一探朝廷人马扎营的地方,谁知道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满地尸体。”
酥饼:“那我的大单子……”
北叔:“你的单子肯定是黄了。虽然我们没挖到那巡粮御史的尸体,但看这阵势,他们应该是在大漠里喝了诅泉,以至于自相残杀……”
“等一下。”祈寒酥整理了一下思绪,疑惑地指向那少年人,“那他也是朝廷的人?”
如果是朝廷的人,那她就没办法要了。
眼见得祈寒酥有所退意,北叔笑了笑,拦住去路。
“他不是,我们在城外三十里地的绿洲里发现的他,像是误喝了水的倒霉寻宝客吧。”
此时早集快要结束,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这片卖腊肉的地方只剩下祈寒酥一个外人。她见北叔的人三三两两地围过来,倒也并不慌乱。
“城里棺材贵,我不想动手,北叔有话直说吧。”
那些个马仔闻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