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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的推测一一正是众人犹疑之时,有一骑探马飞奔而来,就这么大喇喇地穿过军队,到阵前来,尔后有些惊慌地对着那群乌合之众喊道:
“北、北边有动静!”
什么北边?
那些将领仍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徐鸯轻轻地笑了一声。对面显然是不曾料到今日就能叫开城门,因此这探子也就这么莽撞地冲到了阵前,理应是机密的探报竞也让她听见了。
当然,徐鸯不必猜,甚至不必听,也知晓这所谓的“动静"究竟是何事。
正是几日前,卫崇跪在她面前同她说过的那三个字。障眼法。
但她这一声轻笑,落在对面的人耳中,可就意味深长了。那些疑心有埋伏的人当即便要打马回去,生怕被卫崇偷袭了--所有话事的将领都在城门口,这个时间要真被偷袭了,纵使有十万人马也会被卫崇打得落荒流水一一就连那个打头的董康,也是满脸惊疑不定。
只见他又看了眼城门口悠然自在的徐鸯,才恨恨地转头去,低声喝斥:
“谁令你没有查探清楚就这样嚷出来了?!你究竟是哪支一一”
“小人不是探子,"那人却仿佛全然不懂此话寓意,只慌张地驳道,“可是北面当真有了好大的动静,烟尘漫天,营中实在空虚,参军才命小人一一”
好么,这一抖落,不仅没能堵住此人的嘴,反而教他身后那些大小将军心里一沉,越发地没了底。偏偏徐鸯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等这些人稳住心神,便冷不丁地再度开口:
“怎么?不过一句话,便把尔等胆子也吓破了。这么多宿将,倒无一人敢答?”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激将了。
战报当前,众人哪还记得皇帝原先问的是什么话,那乱糟糟的脑子里,只塞得下还在安营扎寨的后军与辎重了一一还是那句话,众人来城前弱战时,可从未想过这样空虚的洛阳,身后竟也会遇袭啊!
连董康听了徐鸯这话,反而像是确认了她的意图一样,咬咬牙,答道:
“陛下不必这样激臣。今日既然徐将军不便,改日再约他于此地切磋一二一一还望陛下代为传达!”说罢,也不等徐鸯再应,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猛地一扯缰绳,勒得身下马儿嘶鸣一声,便打马回头了。
“一一收兵!”
徐鸯就这么默默看着,几声紧随其后的鸣金鼓声响起,几乎是满山遍野的部曲缓缓收拢,像潮水一般地退去了。
至少第一波攻势,被成功化解了。
城门外,又再度变回空荡荡。
孙节在她身边长舒口气。
但这回他不敢就这样上前同徐鸯攀谈,因为早在他缓下这口气前,已有一个罩住面的披甲护卫下马走上前来,熟练地牵起徐鸯胯下骏马。
“……陛下,先回城吧。“那侍卫低声劝道。若是那些将领还在此处,大抵也能靠这脸上还未彻底痊愈的疤痕隐约认出来一一
这个“侍卫"根本不是旁人,正是他们猜想中正"偷袭”后方的车骑将军卫崇!
真正的假象根本不是天子,反而是后方大张旗鼓要“偷袭"的部曲!
可惜,这群人不仅离开得匆忙,当中其实也没有几个人真正与卫崇打过照面,更不可能相信皇帝新封赏的车骑将军、鄣侯,手握大军,竟也甘愿为了保护小皇帝安危,在人前扮作一个灰扑扑的侍卫!
不止他们不信,卫崇提出此事时,连孙节也只觉震惊。当然了,君臣相得这种上古传言,对于那些将领而言,确实大多是不可信的。
也就让卫崇这么堂而皇之地糊弄过去了。
好在这计策进行得尤其顺利,徐鸯由着他牵马回城,不急着回他那句话,反而先默默推演了一遍此后的谋划,才道:
“城北那座大营中留了多少人?”
“我在北郊大营只留了些人马,等他们先重兵打下那个空营,至少能拖延些时日。"卫崇又顿了顿,有些犹疑地道,“不过此后,便只能靠这洛阳城墙了。城中应征之人,至少应当还能撑上个十天半月……
“不必担忧。“徐鸯却道,“你留在营中的应当都是跟随徐家多年,鞍前马后的心腹吧?都让他们撤出来,只一个空营足矣。”
卫崇一愣。
“可若是不再多拖延些时日,万一南阳那边……“既有胜算,没必要拿他们的性命冒险。"徐鸯打断他,“朕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