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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舔碗底的米汤。”
陆晓怜的形容让吴阿婆想起两个孙儿:“也是一起吃过苦的兄弟,那他们兄弟的感情一定很好,跟我家阿大和阿小一样。”
陆晓怜不置可否地笑笑,似乎不愿多提贺承的弟弟,转而追问起江非沉留给贺承的那封信:“阿婆,如今贺承师兄不知身在何处,若是信得过我,江将非沉留下的那封信,您不如就交给我。”
确如吴阿婆所说,既然江非沉出发青山城之前留了信,很可能当时他便料到自己无法顺利从青山城回来。那么这封信,便极有可能提及他的仇家,顺藤摸瓜,兴许便能摘掉些许贺承身上的污点。
吴阿婆很快也想到了这节:“你们若真是与贺承相熟的青山城弟子,我自然可以将信给你,可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陆晓怜不置可否,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看着陆晓怜,期期艾艾:“你们能不能帮我将阿大的尸骨要回来。他母亲原本就在生病,阿大出事后,不到一个月,也没了,咽气前心心念念的,就是没能见上阿大最后一面。”
“落叶归根,人之常情。”陆晓怜柳眉微蹙,“琴剑山庄为什么不肯将江非沉的尸骨送回江家,莫不是江非沉的尸骨还藏了什么秘密?”
“姑娘可愿意帮我?”
陆晓怜眉眼一扬:“假如江非沉的尸骨当真与那夜无涯洞外的真相相关,即便您不提,我也是要到琴剑山庄去一探究竟的。”
话到这里,两人各取所需,各自如愿,张大夫也正好推门出来。
吴阿婆问:“张大夫,他怎么样?”
“五内皆衰,经脉俱损,即便还能勉强吊着一口气,按说也该卧床不起。可他如今不仅能下地行走,甚至还能动武,虽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我猜终归不是什么正经好办法。”张大夫摇头,“眼下给他施了针,迟些便能醒过来,可我能力有限,还是治标不治本。待他醒了,你们同他说,若想保命,便去百花谷找神医夫妇碰碰运气。”
陆晓怜与钟晓异口同声:“百花谷?”
“神医夫妇隐居百花谷多年,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不认得,也是正常。”张大夫笑笑,“他们夫妇为了不被打扰,在百花谷内外设置重重机关,莫说你们未必能入谷见到他们,即便是有本事见到他们,也未必能说服他们出手救人。总之,你们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说罢,他朝钟晓抬了抬下巴:“走吧,你跟我去抓几副药。”
陆晓怜他们三人跟着江阿小走进酒肆后院时,未时刚过,此时已是暮色渐垂。
钟晓跟着张大夫去抓药,江阿小在家里待不住,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吴阿婆抬头看了看天色,去厨房为大家准备晚饭。陆晓怜想去帮忙,却被阿婆赶了出来,实在是无所事事,只好溜达进房间里,看望看望大夫口中命悬一线的病人。
钟晓和张大夫离开房间的时候留了灯烛,已是暮色四合,屋子里更是昏暗,陆晓怜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借着微微烛光,百无聊赖地打量床榻上的人。
许是烛火微弱,令人看不清楚的缘故,陆晓怜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并不见得便比常人多几分惨淡病容,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神色平和,气息悠长,仿佛只是睡着了。
这个样子,谁能想到他五内俱伤,药石无医?
陆晓怜拿手指反复卷着自己的头发,她无措时,手上总得把玩些什么才能安心,嘴上絮絮叨叨地为自己辩解:“也不能怪我推了你一下吧?你能救江阿小,能用手指夹住我的剑,那么厉害,谁能想到竟是这么一副风吹就破的身子。”
床上的人呼吸悠长。
她叹了口气,又替他忧心起来:“你这样子能自己去百花谷找神医吗?我和我师弟倒是能送你去,可我们在南州城还有点事,你能不能撑到我们办完事情啊?”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思念贺承:“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他朋友多,即便不能亲自送你去百花谷,一定也能找到人帮忙。”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衬得屋里安静异常,只有陆晓怜在自说自话。
大概是太过无聊,大概是太过思念贺承,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对着昏睡的人说起她师兄,从她师兄有多厉害,到她师兄有多仗义,实在无话可说了,把刚刚在门外听吴阿婆讲的关于贺承与江非沉的故事也说了一遍。
末了,陆晓怜幽幽一叹:“我真的好想师兄啊。”
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完,陆晓怜安静下来,忽而发觉床榻上的人气息不大对。
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病人的手臂:“喂,你是不是醒了?”
病人闷闷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
陆晓怜生气:“你这人!怎么醒了也不出声?就躺在那里偷听别人说话!”
贺承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昏沉,脑子迟钝沉重地转了几圈,还是没明白过来陆晓怜的话——
谁偷听谁说话?
不是她自己跑进房间里来叽叽喳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