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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图报,十分赞同儿子的行为。
可渐渐的,事情失了控。
沈星溯十五岁那年,李氏将身边调教过的丫鬟赐给他做小妾,正在当晚,那名丫鬟被沈星溯连踢带打地赶出了房。
李氏以为沈星溯是对其不满,思量着左右不过再换一个丫鬟罢了。
可花容月貌的美人流水似的送进去,又都是相同的下场。
沈星溯竟一个都没有收房,而且还在暗中更加急切地遣人寻找那名女子的下落,不思寝食,形容憔悴。
李氏心疼,语重心长地与之谈话。
沈星溯开诚布公,竟然直接声明自己非那名女子不娶。
李氏与沈崇山震惊,连连呵斥其异想天开。
毕竟沈星溯与那名女子相差年岁甚多,而且那女子身份成谜,不知是何来历,又藏了沈星溯近八年迟迟不送他回家,谁知她安得什么心?那女子定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沈星溯不与他们二人争吵,在一个夜间默默收拾了行礼,竟想离家去亲自寻找那名女子,若不是小厮及时发现了少爷的意图,禀告给李氏与沈崇山,那么沈星溯如今早已不知漂泊去了何处。
沈崇山气急攻心,直接动用家法,打得沈星溯几乎去了半条命,斥责其悖乱礼法,大逆不道。
可沈星溯硬是咬着牙,被父亲打得血肉模糊,仍是不改口。
李氏心痛难当,劝阻了沈崇山,说是沈星溯少不更事,一时的冲动而已,且敷衍着他就是,越是逆着他便越糟糕。
于是为了暂时安抚住沈星溯,李氏与沈星溯便乔装同意了沈星溯的请求。
可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星溯的想法竟还丝毫未变,让她如何不气!
李氏紧紧握住沈星溯的手,不让他抽离,盯着他严肃道:“你向来早慧通明,其余大小杂事没让我与你父亲操心,为何在这桩事上被迷了心了?”
“你知道咱们一脉虽是大房,老太爷也疼你,可你若长久地不娶妻生子,老太爷还会多看重你?”
沈星溯感受到母亲的手掌冰冷,为着他伤怀而微微颤抖,不禁也软下了态度,半跪在母亲榻前。
李氏长舒一口气,说出埋藏在心的话,“我当年因你被掳走一事而一病不起,伤了根基,你父亲后来虽然也纳妾,可那些个女人都是肚子不争气的,没诞下一女半子的。而二房和三房子嗣颇多,逢年过节的回去给老太爷拜寿,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圈,你也不难发现,老太爷这些年也越来越偏袒他们。”
“圣上如今被宦官们蛊惑,渐渐不再挂念着你父亲当年的功高劳苦,你与你父亲又都是不藏锋的性子,难免与司礼监的人龃龉甚多,若这时候再失去老太爷的庇护,你说单靠咱们自己抗衡又是怎样的下场?”
李氏方才闹过心病,忽然说了这样多的话,气息难免不够绵长,沈星溯心疼母亲,忙劝阻母亲先歇下,这些体己话来日再说也省得。
可李氏一定要一口气说完,她散在软枕上的发尾还乌黑油润,可鬓角却已显了霜色,眼角眉梢纵使每日保养着也难免生了许多细纹,为了沈府,为了失而复得的嫡子,她劳心费力,操劳太过,一日也不曾休息。
“星溯,若你还当我是你的母亲,你还当自己是沈家人,你怎能不认自己肩膀上挑着的担子?”
“她就这样好?让你念了八年,为她守身如玉。”
其余与沈星溯年龄相近的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人丁旺盛。
而沈星溯这么些年过得清心寡欲,看在李氏心中着实心疼不已。
她心中明镜似的,那名女子当年不告而别,又八年未归,显是心中没有沈星溯的。
她的傻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这么痴痴地盼了这么多年,又是何必呢!
“说句难听的实话。”李氏忧心地望着沈星溯,一语道出真相:“若她真的也记挂你,就不会在当年不告而别,这么多年不曾一次回来看望你。”
沈星溯第一时间便想反驳母亲的话,可他咬紧了牙根,发现母亲所说却都是事实。
那女子在危难之中断然出手救了他,不辞辛苦地照顾了他八年。
这样的恩情足够沈府倾尽所有地去答谢,可她却不求回报地直接离去,没有与任何人道别,就算是沈星溯也未曾得到她一句的辞别。
他想得到一个解释,盼望了八年。
纵使到如今的情形,也未得到那人的垂怜。
不过……
他曾经数度祈求上苍,让两人能在有生之年得以再见一面。
好在,美梦终是成了真。
至少,他还没垂垂老矣,须发皆白。
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星溯想到什么,反手抓住李氏的手,难掩激动道:“不,她心里是有我的,今日,我无法与母亲解释,请母亲念在我有苦衷的份上信上我一回,不出半年,我一定会将她带回到母亲面前。”
李氏惊讶抬眸,见他神色坚定不似说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