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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先与各位主子行礼,然后附到沈星溯耳旁说了几句话。
沈星溯听后微微一笑,摆手让小厮退下,放了碗筷对李氏道:“前面有要事等着我去处理,这会儿得过去一趟。”
阮宁蕙刚执筷夹起的肉脯便愣在半空中,最后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自己碗中,没甚滋味地吃着。
李氏略有些不满道:“什么事还用得你亲自过去,支个管事过去不就成了,这么着也得将饭吃完。”
沈星溯将手一擦,起身道:“晚膳儿子再来给您赔不是。”
说罢不等李氏开口,沈星溯足下挟风,带着小厮出门去。
待走到僻静处,沈星溯头也不回地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小厮紧走两步,回话道:“那寺庙弟子发现包袱里多了东西,本还想将错就错地掩盖起来,小的们都在旁盯着他的动静,见状直接出来拿他个人赃并获,量他也有口难辩。”
沈星溯步履未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没有异议。
小厮原在偷觑着他反应,见状高悬的心也踏实许多,跟着沈星溯一路到前院去。
燕洄正巧用完了午饭,早已候在门口的丫鬟听见声响走了进来,对她温和地笑道:“方才二爷说他有事要忙一阵子,让燕姑娘不必陪着,自去房里午歇。”
燕洄乐得清闲,自然不会打听太多,客套了几句,从屋里出来,瞧见常见沈星溯身边的长荣自廊下走过,面带凝重。
燕洄盯着看了一眼,未放在心上,寒冬腊月的,多在室外待上一会儿就冻得脸蛋发麻,想着回到自己屋里先钻进棉被里睡个昏天暗地。
只是才刚出院门,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太身边的丫鬟一拍她肩膀,手里捧着一件大氅喊道:“还好你没走远,你瞧,二爷走得急,忘带了这衣裳,太太让人紧着送过去呢,别让二爷着了风寒。”
燕洄忙回身,眼睁睁看着长荣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只好暗叹一声,自丫鬟手中接过了厚重的大氅,循着长荣的方向跑过去。
燕洄沿路跟着,却见长荣走进了府兵把守的中堂内,又反手阖紧了门,不知内里究竟发生何事。
燕洄顿住脚步,本想将大氅转交给府兵,转念一想,见他们严阵以待的模样,恐怕事情不小,便暂时将大氅搁在阑干处,自己轻手轻脚地绕到屋后,半蹲贴着墙根,能从窗缝中听到只言片语。
沈星溯冷厉的声音率先响起,压过了底下嘈嘈碎语,“各位可都听清楚了事情经过?”顿了顿,他似乎转向另一侧,“该交待的事可都说完了?”
一道年轻女子的哭诉随之响起,“回二爷的话,此事与奴婢无关,都是这华潭寺的轻佻男人偷拿了奴婢的东西,奴婢对此一无所知,还望二爷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啊!”
看样子是华潭寺来做法事的僧人见色起意,不守寺规,擅自偷取了丫鬟的东西。
这事既影响华潭寺的清誉,也折损被波及的丫鬟的名声,难怪沈星溯命人将大门看守住,不叫无关的人员随意进出。
燕洄直起身子便想离开。
只是忽然响起的一道熟悉嗓音,却如同焦雷打在头顶,让她木楞在了原地。
“自入府后我始终与师兄弟在一处,并未有独处的时间,况且我的包袱就搁在大堂,来往的丫鬟与小厮众多,我何必冒着风险将这位姑娘的小衣与手绢特意塞在包袱里,纵使我真想私藏,为何不放在衣物夹层里,而是明晃晃地搁在最上层,就好似特意等着旁人来翻检一般。”
面对丫鬟声泪俱下的指控,释心有条不紊地辩驳着,言语中有理有据,让人不免开始怀疑事情的真相。
燕洄缩在窗下,听他说完才暂且静了心,她实在不愿相信淡然宁静的释心师傅是个龌龊下作的淫贼。
有另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释心的同门师兄,帮衬着释心开解道:“小僧与释心师弟同在华潭寺修行十余年,深知师弟他的人品,断断不会做出如此污秽之事,此事或许有内情也说不定。”
燕洄按捺不住,悄悄将窗子推开一条细缝,朝内望去。
森然的守卫倒影映在窗纱后,偌大的中堂内仿佛笼罩了一层可怖的阴霾,虽在冬日可也能感受到有一团随时会爆裂的燥火在人群之中穿行。
压抑,沉闷。
才看了两眼的燕洄就被忧虑攫住心魂,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