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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洄微直起身子看去,正撞见似探寻的复杂目光中。
坐在李氏身边的年轻女子穿着鲜亮华丽,脸上薄涂脂粉,隐隐有一股娇艳风流的媚意,举手投足能看出是极得体的大家闺秀之态。
燕洄未见过她,悄悄地打量着。
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李氏身边,又平常随意地对下人们发号施令,不就是让李氏认可的未来儿媳吗?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应就是沈星溯的表妹,阮宁蕙。
这样天仙般的妙人,沈星溯居然不屑一顾?
燕洄不禁怀疑起了沈星溯的眼光与审美。
阮宁蕙笑不露齿,扶案站起,伸手自发间取下一支金花银珠宝石头钗,盈盈地走到燕洄面前,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她亲手将头钗为燕洄插到了发髻间,柔声道:“原是你替表哥挡了一劫难,我出来时实在匆忙,未来得及给你带谢礼,只能以发钗聊表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头钗上除却金银材质不提,光是那缀着的宝石个个都有指尖大小,华光溢彩,再无眼力的人也知晓其价值。
燕洄惶恐地要解下头钗物归原主,阮宁蕙却哎了一声,拦住她的手道:“我向来与表哥一条心,你对表哥虔诚忠心,就是对我有恩。”
阮宁蕙顿了顿,指尖沿着燕洄的发髻在脸侧轻轻一划,掩口笑道:“而且,听说表哥待你十分宠爱,我们两人日后少不得要时时相处,你这样急着归还头钗,可就要寒了我心,误以为你拿我当外人了。”
阮宁蕙身上馨香阵阵,嗓音也低柔动听,可燕洄不知怎的,好似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深意,被阮宁蕙触过的头发脸颊麻酥酥的,于是就顺势松开了要卸掉发钗的手,让那样高调显眼的宝物留在了发髻上,照映着其余丫鬟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
燕洄福了福身,对着阮宁蕙恭敬道:“在奴婢看来,您和沈二爷都是需忠心对待的主子,不分彼此,您赏识我,也是奴婢的福分,再推脱就有些过犹不及了,那奴婢就却之不恭,收下您的美意。”
阮宁蕙颇为满意地回到座上,对李氏赞道:“有这样伶俐懂事的丫鬟在表哥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对着下面的丫鬟小厮又提点了几句,便让一行人下去了。
这回全府上下的人几乎都知晓燕洄领了厚赏。
燕洄不便一人独吞,先捡了一些分给相熟的丫鬟小厮,也算打点关系。然后又特意跑了大老远,将几块银锭分给老爷太太院子里的下人们。
梨青不甚赞同地劝道:“咱们是二爷院里的,跟他们没甚交集,原没必要给老爷太太院里的下人打好关系,再说,这么些金贵的东西,你居然还给了几个看门护院的小厮,真真是暴殄天物。”
燕洄微微一笑道:“你别看他们身份低微,可说起来,要想进老爷太太的院,都得看这些看门子的小厮脸色。”
梨青奇了,“你在二爷院里好好的,干嘛要去老爷太太院里去凑热闹,好了我真是不懂你。”
梨青虽不赞同,可收了燕洄的好处后也不再多嘴,美滋滋地揣着一支金钗回屋里去了。
忙得差不多后,燕洄拿出早收好的金锭和宝石去找柳妈。
柳妈有几个孙儿,苦力却不多,家中每年的花销极大,全靠着她贴补。
收到燕洄的厚礼,柳妈到底心动,推阻了几遍也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抚摸着光彩粼粼的宝石,柳妈叹道:“太太和二爷都是极赏识你的,若你以后不出大错,可保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燕洄舒舒服服地窝在柳妈的小偏房里,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等柳妈将贵重的财物收好后,两人盖着同一条衾被聊天守岁。
不过,燕洄白日里疲惫,过了子夜睡眼朦胧,渐渐地在柳妈的慢声细语中弯了头颈,竟熟睡了过去。
第二日燕洄醒来时,另半边床榻空荡荡的,天光大盛,极为刺眼,已近正午。
燕洄慌里慌张地起身洗漱,柳妈正巧做活回来,身上有些油烟味,拍了拍胸前的灰,安抚道:“你不必急,太太带着下人去了华潭寺祈福进香,少不得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说起来,这事还有燕洄的一份功劳,可她不想做张扬的跳梁小丑,也没借着这份功劳特意到太太面前蹭一份嘉奖。
日中时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提早了些回府。
李氏竟没急着去用膳,而是先喊了几名管事到前厅议事。
柳妈一边备菜一边纳罕道:“历年从华潭寺回来,太太都会先去沐浴更衣,然后用膳小憩,从没破过规矩,今日这是怎的了?”
燕洄闷闷地不知为何,心神有些不安,只觉李氏这次破例与去华潭寺祈福上香脱不了关系。
燕洄惴惴不安中,常在太太身边伺候的嬷嬷忽然寻到了膳房,不冷不热地说道:“太太唤你去前厅。”
柳妈闻言急忙在罩裙上抹干净了手,将嬷嬷请到干净地方,送上一块裹了油布的烧鹅,问道:“正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