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铁小板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雾添花cdij.cn),接着再看更方便。
没眼力的守卫挨了一句叱骂,佝偻着腰退下。
长荣将手拢在袖筒里抬头望天,心里唾道,这守卫耍心计耍到自己头上了,活该被骂,况且……
长荣惶惶不安地向近旁悄悄投去一瞥,坐在红木摇椅上的沈星溯正拧眉闭目,修长的手指烦躁地在眉间揉着。
这次太守府的老夫人过寿,沈家的大太太李氏因与她沾亲带故,特意拉着休沐在家的沈星溯一同贺寿,美名其曰让沈星溯与同在官场上的同僚多多走动,为日后的仕途铺砖加瓦。
而长荣在沈星溯身边伺候这么些年,早已看出大太太李氏这次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谋。
这不,今儿早晨沈星溯才一起来就被李氏差人请走,强行留在房里一同用早膳,还听着李氏顾左右而言他,西家长东家短的琐事唠个不停。
听到最后,沈星溯拾起巾帕擦了擦嘴,淡淡道:“母亲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房了。”
李氏这才吐露了真实的想法。
原来,李氏这样兴师动众的,就是想让沈星溯留意其他官员家的千金小姐。
毕竟,他已到了娶妻的年纪,这么迟迟地定不下来亲事,李氏急得火烧眉头,只好出此下策,借着寿宴机会,让沈星溯多结识些大家闺秀,自己也能帮他掌掌眼。
沈星溯听罢冷笑道:“这桩事我早已与母亲谈过了,母亲当时也同意了我的想法,现如今是怎了?”
说完沈星溯拜了一拜,撩袍便走。
李氏在身后恨铁不成钢道:“我这次也只是想让你先见见她们,万一有心仪的呢?”
可惜这件事对于沈星溯而言堪称逆鳞,旁人是碰也不能碰的。
沈星溯并未因这句话而有所触动,仍落了李氏面子,径直回到自己房中。
长荣收回思绪,想到沈星溯现下正在气头上,而刚才又有门口的守卫来报,说是太守府上的一名婢女求见。
说起那名婢女,长荣有那么点印象,就是伤了花豹的那个小丫头,两人也曾在丁公公院子前的长廊上撞见,当时灯火微弱,瘦削的少女抱着纸灯笼痛得蜷缩在地上,依稀是个容貌清秀的。
而沈星溯却敛眉沉思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八成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眼神中寒锋毕露,向守卫吩咐把人带上来。
燕洄被引上来时还在心中打着腹稿,思忖如何与这位声名远播的沈二爷阿谀奉承一番。
午后阳光明媚,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
燕洄踏过拱门,被直射的阳光晃了下眼睛,那一瞬眼前的光景成了虚影,在她眨了眨眼后又缓慢交汇成实像。
屋檐下正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摇椅,沈星溯轻袍缓带,解了发带的墨色湿发如蜿蜒流淌的清溪般倾泻而下,在阳光下水波粼粼。
虽不合时宜,但燕洄脑海中还是不期然地想到幽暗海底徘徊的水妖,样貌美艳却暴戾嗜血。
摇椅下休憩的花豹双耳轻颤,睁开了两只阴森的兽眸,正对向燕洄。
它似乎对燕洄印象深刻,喉间传来压抑的低吼以示警告,后腿也有直立而起的趋势。
“大花!坐下!”
沈星溯用鞋尖踢了一下跃跃欲试的花豹,低声呵斥道。
花豹虽不甘,却还是服从主人的命令乖乖坐在地上,只是一对兽眸始终牢牢盯着燕洄方向。
燕洄冷汗涟涟,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道:大花?好素朴好敷衍的名字,一点都不像豹子的名字,堂堂的丛林猛兽居然沦落到跟猫狗争名。
在旁侍奉的小厮长荣观察着主子脸色,适时开口向燕洄问道:“你是哪个房头的丫鬟?你说是刘管事派你来的,这档子事怎么我们不晓得?”
燕洄向沈星溯方向盈盈一拜,垂首柔声道:“奴婢是太守府中专职洒扫马棚的粗使丫鬟燕洄,刘管事听说奴婢有过失惹沈二爷不快,特意命了奴婢亲自过来,免得一家人因着奴婢关系而生了龃龉。”
燕洄说这番话时,沈星溯似乎完全不关心,闭目养神,身下的摇椅“吱呀吱呀”地轻轻晃着,闲适又惬意。
他那日被燕洄折了面子确实有心报复,谁料素来不合的司礼监与太子都派了人来贺寿,又正巧撞到一块起了争执,他也只好先过去从中斡旋。
等他忙完这档子事后,刘管事闻讯而来,在大太太面前就燕洄的事跟他赔礼道歉,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太太向来温和,说了两句话也就将这件事略过去了,他也不想再计较。
谁料今日,燕洄居然壮着胆子编纂瞎话独自跑来拜会。
正巧遇见他心中堵着一口烦闷的恶气无从发泄。
那也怪不得他了。
沈星溯想起那日傍晚,暮色四合,满身泥土又貌不惊人的小丫头撑着一支干草叉,乌黑的大眼珠惊惧未散,却仍是倔意横生,敢与自己顶嘴。
那副清凌凌的模样,还真是想……让人踩在脚底。
好叫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