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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这就回房了,二爷有事随时传唤奴婢。”
说完,燕洄拔腿就想开溜,却又再一次被沈星溯喊住。
燕洄诧异地回过头,沈星溯手心朝内,慵懒地指着架子床底下的一人长红木踏脚,“别走远了,睡这吧。”
燕洄呆愣,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他。
沈星溯眼底一片冰冷,哪有半点调笑的意思。
燕洄心知忤逆他的下场,小心地合衣躺下,硬邦邦的踏脚硌得她肩胛骨生疼,辗转了几下,有苦说不出。
沈星溯偏偏火上浇油,“噤声,你吵得我睡不着。”
惟帐抖动了几下后被彻底拉开,垂在燕洄脸上,随着她呼吸起伏。
虫声啁啾,燕洄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紧了双眼。
约摸四更天时,乌云遮月,光亮转淡,屋内冷意更甚。
燕洄几次浅眠皆被冻醒,蜷缩在踏脚上瑟瑟发抖。
难熬间,依稀听得外间门响动。
极轻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也算不上刺耳。
燕洄没放在心上,只当风吹动了门板。
等燕洄发觉不对时,亮澄澄的白色剑刃已近在咫尺。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服,潜行于乌浓的夜色中。
刺客脚步声更是几近于无,身上功夫显然不错。
燕洄骇得不敢出声,手指抠紧了踏脚。
恐惧中却忽然发觉,这名刺客的目标似乎是沈星溯。
刺客悄无声息地走进内间,目光直逼床榻上的人,全然没注意到惟帐底下还躺着个女子。
刺客看起来对太守府内的构造知之颇深,没惊觉一名守卫,甚至没挑开惟帐确认沈星溯的身份,便提剑欲刺。
若是此剑刺出,沈星溯立即身死魂消,再也不能留存于这个世间。
燕洄咬紧了牙,形势所逼,在刺客抬手的瞬间,立即飞扑挡住了这剑,同时口中疾呼,“快来人!有刺客!”
沈星溯被惊醒,立时起身,扬开了层层惟帐。
刺客反应神速,一击不中立即收剑,反手归鞘,回身从窗扇间闯出,手勾住屋檐几个回荡便不见踪影。
沈星溯披起外衣,正巧长荣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内大喊道:“二爷您可伤到了?您没事吧?”
“刺客人呢?”沈星溯向外看去,府内的守卫虽都被惊动,可也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院中乱晃。
太守府虽称不上壁垒森严,可为了这次老太太过寿宴请招待往来的贵客,也调遣了许多军队中的老练兵士来。
而这名刺客却犹如出入无人之境,甚至在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都能全身而退。
此人来历必然不浅。
长荣左右查看了沈星溯身上确是无半点伤痕,松了半口气回道:“守卫去追了,那贼子有备而来,对地形极为熟稔,恐怕是无法缉拿而来。”
说话间,外面火把攘攘,照得通明。
人影纷乱,朝着这间屋子赶来。
长荣听到有大太太李氏的声音,立即开门将人迎进来。
李氏钗发散乱,衣衫的扣子甚至都错位系着,这个平日端庄的母亲乍一听闻儿子遇刺后悚然一惊,立即匆匆赶来,连衣衫也顾不上整理。
沈星溯扶住扑进门的母亲,低声抚慰道:“母亲不用慌乱,儿子没事。”
李氏目光在他周身仔细扫视,摸着他的脸声泪俱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陪同李氏而来的嬷嬷也是一脸担忧,见大太太惊魂未定,便说道:“大太太出门前险些晕倒,实在是怕极了。”
不怨李氏如此,沈星溯五岁那年被贼人掳走,直到八年后才归家,李氏自他归家后便觉得亏欠嫡子,将他小心护在心肝上,谁能想到这次出行贺寿都能生出这档子事。
既然沈星溯无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长荣暗自舒出长气,险些自己小命不保。
几人庆幸中,忽然听到里间幽幽地传来一声轻咳,细弱的声音若稍不留意就会随时消逝在众人朗声谈话中。
“咳咳咳……谁来管管我……”
众人抬眼看去,这才发觉床榻前的半面惟帐被染得血红,底下滚落个细瘦的少女,这些血迹正是从她左肋间喷涌而出。
她面如白纸,气若悬丝,见众人终于注意到她,这才苦笑道:“我动不了,再不止血,恐怕就活不了……”
少女咳出一口血沫,彻底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