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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的人群拥挤,玩high的人闹哄哄地挤作一团,为了向外走,他们不得不穿过这片区域。男人紧紧地挨在她的身侧,时不时地,她会碰到他的手臂。
走出人群的时候,他俩的手自然地牵到了一起。
行走在街头,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里像加了胶水。
男人晃了晃她的手,莫名地有些缠人:“你是记起我了吗?”
姜喜皱眉:“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男人没有作答,默默将她牵得更紧了一些。
姜喜的思绪昏沉,脚步虚浮地走向她打的车。
他跟她上车前,疑惑地问了句:“我们去哪里?”
姜喜不懂他在装什么清纯。
“酒店?”
“你不记得我,却要带我去酒店?”男人面色不佳。
“觉得太快?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姜喜撇撇嘴,自顾自地上了车,准备关门。
他拉住车把手,冷着脸坐进了车里。
再然后,便是出租车把他们送到酒店,到房间后,男人对姜喜第三次问出那个问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温热的指腹细致地擦去姜喜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她假哭之后,他的表情看上去更正经了几分。
姜喜要的不是这个。
当她卖惨地说出今天是自己生日,是希望他给个面子,做点该做的事,不要再演戏和废话了。
“你再好好看看我呢。”不知他发的什么疯,没完没了。
一直被吊着胃口的姜喜忍不住发脾气了。
这男的搞什么啊,玩不起算了,她回家睡觉啦。
“看了,长得一般啊,”姜喜笑得贱兮兮的,故意恶心他:“没我前男友好看,也没我前前男友好看。你是大众脸吧,认识你,不认识你都很正常。”
她拔走房卡,朝门外走,心里直骂晦气。
可她没有走成。
门被重重关上,男人动作果决,大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墙上抵。
外面的天空闪光一道亮光,而后,雷声大作。
房间里闷得发慌,只等一场大雨落下。
四肢绵软,身体在融化,她的骨头像被抽走,一下子跌进他的怀里。蒸腾的酒精重新挤走理智,占据头脑。
仿佛有过深仇大恨,他对待她毫不怜惜。
来势凶猛的绵长的深吻夺走姜喜最后一口的氧气,她有些难以招架地向后撤。察觉到她躲避的意味,他直接往上一拎,把她抱了起来,困在自己的怀里。
真难受,快窒息了。
可姜喜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样。
很癫狂,感觉离死很近。
眩晕、狂热、昏沉,无光的房间,紧迫的空气。她双脚离地,乖乖搂住那人的脖子,任由他的气味入侵自己的身体。
被酒精麻痹了的嗅觉,迟钝地接受到一种特别的气味。
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身上的味道,有丝丝的甜,越闻越醉,似乎隐藏着微妙的毒性。
那气味令姜喜想到夏天。
夏天,什么东西都熟得快。当果实散发着最诱人最芬芳味道的时候,就是它快要腐烂的前一刻。
她认识他吗?姜喜后知后觉地问自己。
认识,也说不定。可那又有什么要紧?
窗外,急雨来袭。
雨水打湿窗台,树叶簌簌凋零。
不一会儿,夜晚被雨水彻底浸没,他们滚到床上去。
“下雨了。”他说。
姜喜没听见。
她累极,直直跌入黑甜的梦乡。
半夜。她被雨声吵醒,身边有轻浅的呼吸。
空调运作良好,屋内冷气很足。
棉被全被姜喜卷走,男人的胳膊冻得冰凉,像一具尸体。想到这里,她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往床尾看去。
他们的床尾,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片人形的幽幽的白色,离得远仍能看见它可怖的轮廓;但凑近了,又只余下一片空洞的涣散的白。大约是它“脸”的位置,正对着姜喜,似乎有一双她看不见的眼睛,藏在那团白色中,死死地瞪着她。
这便是姜喜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原因。
哪怕又过了一年,她又长大了一岁。姜喜知道,她死去的妹妹姜小婵是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