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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问,小三元凭什么不来学书科!
没想到竟然听到纪元说这种话。
什么叫行走坐卧,吃饭喝水,都会成问题?
数科而已,还被吹捧得这样厉害。
让他来说,书画两个字,才是文人应该追求的雅致跟精神。
数科?
匠学罢了!
甚至不能出现在府学当中!
这边的动静,引来不少学生围观。
纪元下意识朝杜夫子行礼,恭敬道:“见过杜夫子。”
杜夫子满不在意这些礼节,盯着纪元道:“你倒是说说,数科跟行住坐卧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道比书科还要重要?所以你不来我的书科?”
辅科如今的地位,本就比不上主科。
更别说最近要乡试,许多学生把辅科抛了,专心举业。
怎么连数科都要比书画好?
什么?
数科只有八个学生,书科学生更多?
他不管。
那些庸才有什么好说的,小三元独独不选书科,才是杜夫子最不开心的。
纪元没有先回答杜夫子第一个问题,而是道:“书科自然重要,学生从启蒙第二年,便认真书科,每日大字从不间断。”
哦?
每日都写大字?
杜夫子满意了,开口道:“当真?”
“当真,学生才疏学浅,刚来府学,挑了自己最薄弱的辅科学习。”
纪元没有去争辩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单单阐述自己的理由。
果然,杜夫子心平气和不少,不过他还是介意的:“既然数科那些薄弱,好好学也行。”
“但书科还是要学的,本夫子的课不仅学书法,还学书画,你在乡下也学不成吧。”
按理说是学不成的。
但他也有老师。
纪元斟酌道:“也学了些,只是不够精通。”
还学了书画?
这下杜夫子真的惊讶了。
他还以为穷地方出来的普通学生,压根不会碰这些东西。
近些年的学生一味地只读四书五经,文人的雅趣一点都不碰。
他最近也听说,纪元从早到晚都在读书,还以为他是那种死板的儒生。
杜夫子见眼前的孩子丰神俊逸,眼神明亮,点头道:“不错不错,学过便是好的,既然你有兴趣,以后不好间断才行。”
说罢,又强行道:“但既然学过,就不能荒废,回头把你的课调一调,书科必须上。”
小三元六科中学了五科。
这书科也必须跟上!
不然自己这面子往哪放?
再说,纪元又没有名师,书法和绘画水平肯定也一般。
杜夫子都说到这份上了,纪元要是不答应,这还真是要结仇了。
纪元只好硬着头皮道:“学生听杜夫子的。”
见小三元答应,杜夫子这才道:“再说说吧,行走坐卧,喝水吃饭,怎么就跟数科有关了?明明枯燥干瘪,毫无乐趣。”
知道杜夫子的毛已经捋顺了,纪元答道:“行走间是什么速度,便能推测出路程的长短,坐卧用的器具,也需要数学来丈量尺寸才能刚刚好。”
“喝水的井要打多深,同样需要丈量计算,吃饭时用的碗筷,同样需要数学来帮助,方能是最佳的尺寸。”
“数学之美,其实如同书画一样,其韵律,律动,精妙非常。”
杜夫子没想到,纪元这个小孩还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而且还说得有些道理。
但向来的偏见,还是让他嘟囔:“无趣死了的东西,哪有画画有意思。”
他正说着,赶来的数科高夫子却不像之前那般反驳,兴奋地拉住纪元的手:“说得好,说得没错,数学就是很美的!”
“那些数字,那些线条,那些圆,怎么可能不好看!”
“好学生啊,真是好学生。”
“来来来,我们去上数科。”
说着,高夫子看了一眼杜夫子。
这么好的学生,我的。
他就是没选书科啊。
还要你过来叮嘱才去学,高夫子不仅炫耀一般的看向杜夫子,甚至还道:“纪元啊,你要匀课出来,可不能匀咱们的数科。”
杜夫子看着,简直奇迹,只好对周围学生道:“看什么?不科举了吗?你们不是在备考乡试?”
这么一说,学生们赶紧散去。
方才被杜夫子随手拉住的学生,看看高夫子跟纪元的背影,再看看杜夫子气哄哄的背影,握紧拳头。
不就是一个小三元。
至于被那么捧着吗。
他也是年少中秀才,他难道不是天才吗?
他旁边的跟班小声道:“岳少爷,咱们还要上杜夫子的课。”
“用得着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