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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买的衣服,但我不需要那么多。”
“你日常应该都需要吧。”砂金想了想自己的女同事们,那些职场丽人每天都会把自己打扮得很体面。“女生的话,不应该会喜欢吗?”
“可我在学校会穿校服,对买衣服也不是很热衷。”
“这种事无所谓啦,反正也没花多少钱。”他敷衍地摆摆手,“比起这个,我在股市里沉没的钱还会让我头疼一点。”
“。”最烦装逼的人。
她环视着这套精装公寓,再一次意识到砂金已经不是卡卡瓦夏了,他从那个贫穷匮乏的星球出来了,那些对他自然不是什么,他已经有钱了,见过太多好东西了。
砂金丝毫没有体会到她这份复杂的心情,他看着面前拧着眉毛,没什么表情的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她松松蓬蓬的黑头发,“走,我带你去理理头发吧。”
厄休拉点点头,他出钱他老大。
米凯尔理所当然地沦为了司机,把他们送到理发店后就躲在车里等着。厄休拉忽然有点羡慕他,因为他可以不用和砂金共处。
进入理发店,厄休拉被招呼着坐在镜子前,而一旁的理发师在和砂金交流,听着他提出的各种要求,或许是服务业工作者的职业天赋,他们似乎总能精准地辨认出掌握话语权的那一位。
砂金看着镜子里的她想了想,对着理发师比划起来。“要不直接剪到这吧,对,都剪了,短点好像比较时尚。”
黑发由于营养不良而略微发黄,像布料一般被一片片剪了下来,厄休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上枯枝落叶一般的头发被扫进垃圾桶里,三重色的眼睛透着游游荡荡的光。
她从余光里看到砂金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划手机,没有将注意分到这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轻松。
“你们是兄妹吗?”理发师一边剪一边问,或许是看她表情不对,语气有点小心翼翼,“你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是。”她说。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只是沉默。
“诶?休休可以叫我哥哥哦,”砂金忽然放下手机,笑眯眯地说,原来他还能听到这边的声音。“我比休休大两岁,当哥哥很合适的对吧。”
随便你什么说法。厄休拉看了眼似乎很想想听八卦的理发师,语气很客套,“那就对吧。”
“这是怎么了,你又不高兴啦?”砂金感觉有点奇怪,
“没有。”她飞快地说,开始扯些话题,“你应该很忙吧,在这里等我剪头发不无聊吗?”
“还行吧,这点时间还是能挤的出来的。”他笑了一下,当她是对占了他时间感到不好意思,“等下还能一起吃个饭。”
怎么还要一起吃饭啊。厄休拉在心里哀嚎。“那米凯尔先生呢?”
他抬了一下眉,像是才想起这个人,“他会自己想办法的。”
米凯尔先生好可怜一打工人。她顿了顿,干巴巴地说道,“好吧。”
他们又安静了一会儿,她盯着胸前的围布,忽然抬起头,发现砂金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看手机了。
他看着镜子里她的脸,更准确的来说是盯着她发呆,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境。
你在想什么。她有点想问他。但她觉得不合适,或许现在她应该思考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学校,未来之类的,但她还是很好奇,他透过她会想起什么,会想的起来吗。
他们就在镜子里互相凝视着,谁也没移开视线,这让她感到有些微妙,但也不想示弱,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这场焦灼的拉锯战。
这时,理发师停下了剪刀。“剪完了。”
“挺不错。”砂金端详着理发师的成果,觉得很满意。
而厄休拉没表达任何意见,毕竟除了被剪头发的对象是她之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着镜中的少女,短发干净利落,发梢向上微卷,令她不安的是,在那些遮盖自己的发丝变短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变得更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了——那双锋利的、疯癫的黑眼珠。她坐在位置上,冷不丁地缩了一下,像一只受了刺激的蜗牛。
“怎么了,厄休拉?”砂金走到她旁边,目光在她和理发师之间游走。
“没什么。”她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我只是忽然觉得不像自己了。我从来没被剪过这么短的头发。”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也挺好看的,不错不错。”
才不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跟着他点点头附和。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