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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杀不死人的,这世上最杀人,分明是心。
若是能引他们兄弟反目,互相残杀,一定很有趣。
他们都看不起她,笑她卑贱,是随手都能碾死的蚂蚁,但她偏要在一手烂棋里,狠狠将他们一军。
思及至此,她细看地上躺着的人。
高高在上的云鹤堕入尘欲的泥淖,脱掉羽翼,邀人来赏。
那只雪色玉珠鞋履越是拧着、旋着来踩,那玉色清透的公子越是动情,难耐,那一双眼望着她,里面是与李霆云一模一样的欲。
似是喷涌的泉,鼓动着,想要润湿孟韶欢的足袜。
孟韶欢冷着脸,更用力的踩。
男人,都是淫/贱东西。
下一刻,裴琨玉的手抓上了她的裙摆,大力的扯着她往下滑,她毫不反抗,顺着他的力道倒下来,裙尾旖旎的压上锦绣云袍,玉佩坠绫罗,衣摆交叠间,裴琨玉有过短暂的清醒。
他记得,有人害了他。
裴琨玉那双眼锋锐冷冽,冷冷刺过来时,正看见一双水润润的眼,盈盈怯怯的望着他。
这一望中,似是含着几分惊慌,脖颈后仰的瞬间,清喘声模糊了他的心。
如果是她害了他的话——
短暂的清醒被不知名的欲念掩盖,腰间环带被他重重重重扯下,玉钩坠地,云袖卷榻,莹白的肌理在月色下绽出梅的颜色,细密的哭声伴随着喘息声落下,窗外树枝摇晃,蝉鸣低语。
东津水下的梨花于泥淖中绽放,开出重叠的洁白花瓣,暴雨将天地颠倒,使人沉沦情沼,再难挣脱。
那时天暗,月影上钩帘,薄薄的霜华透过窗间而落,暴雨打梨花枝,一场情迷之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追逐而起。
孟韶欢不通情事,只简单的看过管家嬷嬷给的本子,她为了捆住裴琨玉,自然百般配合,全按着那本子上的来。
但裴琨玉并不按着本子上的来。
他混混沌沌的,做了个稀奇的梦。
梦中他正娶妻,娇妻坐在他怀中呜咽,他想要哄她别哭,却难以抑制,像是刚挣脱牢笼的恶狼,将肥美的羊羔一口一口吞吃入腹,孟韶欢哪里受得了这个,乌云席卷着她的神志,使她短暂的忘却了恨意与嫌恶,只伏在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臂膀哽咽出声。
臂膀微痛,但却并不惹人讨厌,像是饱睡一场后,在梦中用力抻骨,浑身的筋肉都随之舒展,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更惹人怜,似是江南水中摇晃的菱角,浸润出甜蜜的爱意。
爱意一旦涌出,便会滋生出各种欲念,情欲,恨欲,独占欲,迫不及待。
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开始被模糊掉,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也尽数坦然,且不为自己所控。
他餍足的在迷失的边缘缓缓醒来,便觉得似有潮暖软玉在怀,他一抬眼,便是一张含着泪的玉兰面。
静谧的客厢房中,娇人横卧,玉山绮丽摇曳,脖颈向后昂起,墨色鬓发散在肩侧,随着纤腰垂下散在身后晃动,那张楚楚可怜的面渐渐清晰,一点一点,刺入裴琨玉的眼。
是孟韶欢。
李霆云的妾。
他竟然要了李霆云的妾!
在看清孟韶欢的面的那一刻,裴琨玉只觉后背骤然一痛,似是裴府的家法隔着千山万水,狠狠抽在了他的背上。
狐绥鸨且,无媒苟合,强占他妾,每一条落下来,都足够让裴府打他二十鞭,他应该立刻甩开这个女人,将这件事隐瞒,随后斩草除根,以免名节有污。
但不知为何,当他看清她的脸时,他掐着她腰肢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的往怀中摁。
孟韶欢哭的更厉害了。
她的泪如雨,淅淅沥沥的浇在裴琨玉的心头,裴琨玉被束缚了多年的土壤突然变得潮湿,有什么东西在其下蠢蠢欲动,挣扎着向外生长,似乎想挣脱这皮囊的牢笼,狠狠地缠绕在孟韶欢的身上,将她吞噬殆尽。
这种感觉来的奇妙又凶猛,裴琨玉一时竟说不出话,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干,身体像是短暂的被另一个人所掌控,脑子里的仁义礼智信都被丢到了一旁去,只剩下了孟韶欢带着泪的眼。
她生来柔弱,应当是被人怜爱的,可是,当她坐在他怀中哽咽,不能自已的落泪时,却又让裴琨玉血脉喷涌。
想让她再说一说话,再与他求一求——
而就在裴琨玉失控的边缘,门外突然爆发出一阵烦躁的喊声。
“人到底去了哪儿?”挽月郡主的声音如尖锐的箭矢,划破了如水的良夜,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了门外:“为何遍寻不到!”
说话间,来人似乎要推开这扇门。
被惊醒的孟韶欢如同幼兔投林一般,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软香温玉贴在他身上,使裴琨玉浑身一麻。
捉奸在——
不能被李挽月发现!
裴琨玉甚至连离身的时间都没有,下一刻便带着人,瞬间滚到了床榻里面。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