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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多心自己故意撵他,罗婉忙解释了句:“被发现要受罚的,我不想你受罚。”

宗越的眉梢又愉悦地微微扬起,反倒主动问起她的生意来,“还在为新烧的瓷器犯愁?”

“嗯。"罗婉垂下眼睛,面色有些挫败。

这是她第一次做决定,就亏了这么大一笔。“不过越郎,雪香的话是开玩笑的,瓷器的事你不必挂心,我正在想办法。”

宗越漫不经心挑起她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把玩,眼睛仍是看着她,“什么办法?”

罗婉便说了与蕃商的会谈,想到何索岩的话,念及夏氏所为,略一思量,还是决定告知宗越。

毕竟关涉千家布庄和百香阁两个铺子,而今又是她在经营,谁知夏氏还有没有她未曾察觉的小动作,不如及早告知宗越,日后若有问题,也免得她有口难辩。“我今日和蕃商谈,听说了一件事,尚不知真假,我也没甚主意,但想着,还是应该和越郎你说一声。”罗婉遂将何索岩试图通过瓷器生意逼自己让利,以及夏氏曾经让利、偷摸新开铺面的事都说了。宗越静静听着,并没当回事,不厌其烦地玩着她的头发,盯着她看。

“我知道。”

等罗婉说罢,他这样回道。

罗婉也早就猜到,宗越一定是清楚的,既然不追究,定有所考量。

她嗯了声,说:“那就好。“便再无其他话,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至于他为何视而不见,在考量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追问。

“你为何不同意那个蕃商的提议?"他用她的发梢扫了扫她的脖颈,不许她闭上眼睛,要她也看着他。罗婉知他在试探什么,又将回蕃商的话回了他,“东墙西墙都是我家院墙,我何必拆东墙补西墙,自欺欺人?”她不可能学夏氏的手段,她会为自己打算,但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来。何况,宗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最赚钱的铺子从夏氏手中夺来,交给她经营,分给她红利,便他二人不是夫妻,这份信任,也不该被辜负。男人唇角几不可察地轻轻勾了下,言语便也染上了浅浅淡淡的愉悦,少见地对她嘱咐:“夏氏的手段,你且当作不知,不要去父亲面前说什么。”

夏氏出身低微,当年嫁与父亲时,并没受宗家什么聘财,依父亲对夏氏的满意宠爱,就算知道她偷偷摸摸开了新铺面,抢了宗家原有的生意,也不会多加责备,何况夏氏巧舌如簧,说几句好话,哭几声委屈,父亲一定就会心软。

她为父亲育有两儿两女,也算含辛茹苦,那些被她抢走的生意,她新开的铺面,就当酬劳了。

除却这端,宗越没有戳破夏氏所为,还有一桩思量。两个铺子在夏氏手里这些年,盈利看似起起伏伏波波折折,实则持续走低,夏氏自然不会承认做了手脚,那便不得不承认,是她的经营出了问题。

而今有两个新掌柜筹划谋算,如无意外,两个铺子的盈利会在一年之内暴起,远超之前数目,到时候,账面上明明显显的差距,会让父亲清楚看到,他的妻子罗氏,比夏氏能耐更大,更适合做家族生意的掌舵人,更有资格做这个主母。

他这番思量,罗婉自是不知的,只顺从地应了他的话,想要睡觉,却也知宗越在睡不好,便又说:“越郎,你早些回国子监吧,衣裳先别带,莫要累赘,明日我亲自去给你送一趟,也好掩人耳目。”

宗越又为她的小心思愣了下,扫着她脖颈的发尾便移到了她鼻尖,眉目疏淡却隐隐带着悦色,“奸诈。”罗婉配合地笑笑,又劝他早些回去。

宗越看看更漏,是得回去了,国子监那帮人迂腐无趣还古板,真发现他偷偷潜出来,又该大做文章了。“这些诗赋你看看,待我旬休日,寻个说辞办场宴会,多请些风雅之人来,一定叫你那些瓷器,声名大噪。”宗越递来一沓纸,罗婉细瞧,竞都是些夸赞瓷具的诗赋,诗赋高明,并非睁眼说瞎话地无脑吹嘘,而是从瓷具本身出发,方方面面采掘着可称颂之处,晕成一片看不出形状的图案比作烟霞,黑中带红的杂色比作破晓日出,有些明显的裂纹亦被冠以“鱼子”柳叶”“蟹爪”“冰裂”梅花"等等诸文雅名号。

单看这些诗赋,罗婉自己都要相信,她不是烧坏了瓷器,而是阴差阳错,巧夺天工,烧出了前无古人的开天辟地之神器。

“越郎,这…是不是有些骗人了?”

罗婉到底有些心虚,觉得那些瓷器配不上这诗赋。“骗人?“宗越稀奇地看着她,她骗的人少么,怎么能骗他,不能骗别人?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当磁宝斋细白瓷类银类雪、越州窑器类玉类冰的美称怎么来的?若无人追捧,磁宝斋和越州器,包括现下时兴的观台瓷,远做不到如此繁盛地步。”

“花无百日红,磁宝斋和越州器已有式微迹象,观台瓷看似如日中天,也已时兴了一阵,文人雅士说不定早乏味了,下一个时兴,便由你烧制的瓷器来引领,也未为不可。”

宗越下榻,一面整理衣裳,一面稀松平常地说着。罗婉安静地看着他,灯火之下,他的面庞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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