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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身子弱,这才发起了热,已经配了药,只等煎好服下,又让我时时给女郎擦拭降温,顺利的话明早就能退热了。”
拓跋骁一听,冷硬的五官僵了下,碧眸满是懊恼和后悔。
夜间受了凉气。
他昨日把她放到浴桶中,捞出来时她说冷,他也及时为她解了湿衣,没想到还是病了。不,他忽想起夜间,因为床铺松动,他把她抱到了桌上。
北地秋日已经凉了下来,夜晚寒意更甚,他起先还给她半裹了条薄被,后来兴致上头他也顾不得许多,丝被几番滑落,大概就是这叫她受了凉。
他也没想到她竞如此弱不禁风,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要如何擦拭?"他撩起衣角坐到床边,手背贴上她的脸,果然一片滚烫。
“这……阿榧听出漠北王的意思,抬头看他一眼,犹豫了下,“要不还是让我照顾女郎吧。"您瞧着就不像是个会照顾人的。
阿榧担心他不仅照顾不好女郎,反叫女郎病情加重,先前一个多月都好好的,唯独漠北王一回来就把女郎折腾病了。
“说!"拓跋骁冷声命令。
以他的敏锐如何察觉不到阿榧的小心思,只是懒得跟她计较,可她要是继续推三阻四,就算是她的侍女他也不客气了。
阿榧抖了下,只觉一股气势朝自己迫了过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敢再惹漠北王生气,只好细致交代了该如何照料女郎,然后退了下去。
拓跋骁拿起旁边的湿巾拧干,仔细擦起姜从烟的脸颊、后颈和手心。
他先前伺候过她几回,动作倒没那么粗鲁了,有些生疏,力道却十分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她额上不停地冒着细密的汗珠,发际处的绒毛都泅湿了,软塌塌地贴在通红的肌肤上,整个人泛着股湿漉漉的潮意,呼出的气息也比平时滚烫。
拓跋骁见她嘴唇发干,又出了这么多汗,打算给她喂点水,可她还昏迷着,也不知主动吞咽,他想了想,端起碗自己含了一大口,贴上她的唇一点点哺进去。她要是还有意识肯定不许他这么干,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就无所顾忌了。
如此喂了一整碗水,女孩儿的唇瓣终于水润起来了。或许是身上难受,她眉头一直蹙着,眼睛紧闭,长长的睫羽垂下,细腻的肌肤在发热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红润通透的质感,让她模样可怜又柔媚极了。
拓跋骁就这么守在床边,一直给她擦拭降温,又给她喂水。
半个时辰后,阿榧端着药进来了。
才熬好的汤药,冒着滚烫的热气,托盘上还放着一块压舌板,方便撬开病人的嘴喂药。
拓跋骁看了眼,让她把托盘放下出去。
他的性格实在霸道,不容任何人反抗,阿榧也知漠北王根本不把她们这些侍女放在眼里,只是看在女郎的面子上才容忍一二,可女郎现在又昏睡着做不了主,她只好憋屈地下去了。
等药凉到合适的温度,拓跋骁依样画瓢,跟之前喂水一样让她喝了下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许是药起了效,又或许是一直擦拭双管齐下,姜从瑚的体温慢慢降了些,出汗没那么多了。拓跋骁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两分。
他知道她身体不好,一路上也瞧见她在衣食住行上的讲究,她的侍女更是把她当瓷娃娃一样照顾着,可正是因为照顾得太好这两月没怎么生病,便叫他懈怠了两分。后悔肯定是有的,可除了后悔,他心里还一些别的复杂情绪。
拓跋骁就这么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中途阿榧进来换了次蜡烛。
快到半夜时,姜从珮终于醒了。
眼皮沉沉的,似有千斤重,睫羽颤了许久才终于睁开,视线也不清晰,眼前一片雾蒙蒙的,隐约感觉到些光已o
她脑子混沌得很,思绪慢了好几拍,许久之后才感觉到酸软的四肢。
一开始她都没发现自己生病了,还以为身上的酸痛是男人造成的。
察觉到旁边一道高大的人影,她无力地偏头看过去。男人静静地看着她,背着光的眼睛格外黑沉。他这状态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声音干哑得厉害,嗓子更是疼得仿佛有小刀在划。
“你病了。”
姜从烟眼皮微睁,有些惊讶。
她抬起软趴趴的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可惜她手也烫,摸不出什么,温度似乎是比平时高些。她身体虽弱,因被若澜照顾得好,这一两年生病次数倒不多,便是从长安一路北上到鲜卑,路上也只生了场小病,一两天就好了。
或许是生病后思维不够灵敏,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一一是谁害她生病的,还不是这狗男人!
她立马变了眼神,偏过头,不想再理他。
昨晚发现床松了后,男人确实没在床上继续了,可他却把她放到了小桌上,后来又滚到了榻上,至于再后面有没有别的她就不知道了。
被子掉了好几回,她当时被他折磨得也顾不上,肯定就是那时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