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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德,“厨艺需要积累,也看中天赋,天赋不高,再大的岁数也是白搭。言外之意,我年纪是小,但我天赋高啊。
苏楚箐上一辈子,十三岁就已经在御膳房初露头角。
别人休息,她练习刀法,从切片到切丝,冬天天冷,握着刀柄的手露在外面起了冻疮;夏天天热,通仄小厨房里像是蒸笼,汗湿的衣服都能拧出水,她咬着牙,仍然坚持了下来。后来她被娘娘提拔为厨房管事,背后说闲话的人不少,最开始她还会理论几句,后面也就渐渐习惯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嘿,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被怼的杨大壮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但有人比他来的更快,负责考试的女同志敲了敲桌子,但他这次没用笔头,整根笔甩在木桌面上,声音又脆又响"干什么呢你?坐好!"
杨大壮不情不愿,又坐回去了。
“别管他们,考好你的。
带着袖章的女同志仍旧皱着眉头,对苏楚箐的语气却比上一句好上了太多。
理论考试的卷子并不难,都是选择题,不是选对就是选错,给的题目涉及的方面虽广,但却不深。
苏楚箐几乎是看一眼就能在心里想出正确答案,平生第一次,学渣也有了学霸的底气。
百来号人被憋在小房间里,都想快点写了出去。
杨大壮也想快点写完,但他看不懂题目啊。
他之前在山沟沟里当农村宴席的大灶师傅,上头说禁止婚丧大操大办,他便与几位同为办席的兄弟商量,凑了些盘缠,来城里闯荡。运气好,遇到清真国营饭店招工,但要考了资格证才能正式上岗,做菜有什么难考的,杨大壮信心满满,却被这片巴掌大的白纸难住了。“什么玩意。”
他啐了声,眼皮耷拉的小眼睛转溜,肥头大耳四处张望。
在场的大多都咬着笔头,抠着脑袋,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零星几个看得懂字的,提着笔,半天才在卷子上画一下。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刚才说的起劲,现在连学堂里咿呀学语的奶娃娃都不如。
一片唉声叹气声中,笔尖动的飞快的苏楚箐,就变得格外明显。
其他人还只刚开了个头,她就手指捏着纸卷翻动,刷刷写到另一面去了。
半小时后,监考的女同志站起身,走到前面敲响了铃。
不管是写完还是没写完的都停了笔,不情不愿地等着同志前来收卷。
“交了卷子的别挤在门口,去外面红箱子里抽签,一人抽一张,抽多了也算违纪。”
抽的自然是接下来实操考试的题目。
资格证考核不规定统一的题目也不限定菜品,准备好的食材,考生抽到什么就是什么,在规定时间内烹制好,在由专门的专家品鉴、打分,一百分的满分拿到六十分就算合格。证书也就到手了。比手艺,也比手气。
等全部卷子都收上去,大家一窝蜂的抢着离开,都想快人一步,先抽到题目。
生怕到好做的食材都被抽走了,剩下是些生僻的、鲜少见到过的食材,也担心抽到的题目太简单,出不了彩,辛苦做一遭,拿不到什么好分数。“是牛肉!”最先抽签的男人欢呼一声。
“恭喜恭喜。”
周围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下稳了。”
麻椒牛肉、小炒牛肉、牛肉汤、粉蒸牛肉、牛肉煲、五香酱牛肉、干煸牛肉.....牛肉
法多,价格贵,就算在八零年的A城,也不是人人吃得起。但牛肉不比羊肉,几乎没有腥膻,只要洗干净血水,基本没有异味,算得上较为基础的食材。“诶诶诶,都让开,说了别挡在这。”
杨大壮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路挤到最前面,也不管被他挤到后面的人嘟嘟哝哝。粗壮的手臂在箱子里翻来覆去,最后挑了一张拿出来拆开,“欸。你给我看看,这上面写着个啥。被他拎着后领口的瘦弱男人,哆哆嗦嗦双手接过,“鳜,鳜鱼,你抽到的是鳜鱼。
鳜鱼这玩意可不好处理。
男人生怕他不满意,要跟自己换题目,却被彪葬大汉松手,嫌弃地推开,
"行了,这里没你啥事,看把你给吓的,我能吃了你不成?怂货。"
杨大壮现在心情好,鳜鱼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鳜鱼肉厚味鲜,嚼起来像是嫩豆腐,煮好的鱼肉放在嘴里轻轻一抿,就能化开。但背脊上的背刺处理起来却很费功夫,要用剪刀或者钳子将背部刺的两侧皮肤撕开,以轻轻拔出的方式挨个去除,处理不好,不仅鱼刺扎嘴,还会有股土腥味,鱼肉的鲜美会大打折扣放下心来,杨大壮哼着小调,视线却不自觉寻觅那位年轻小姑娘。
刚才卷子做得最快的,大概就是她了吧?
杨大壮梗长着脖子,眼瞅着就要瞧见答案,谁知道她啪地站起身,直接交卷了。
可没把杨大壮给气死。
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