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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前,春分寅时,皇城之内。
身着绿袍的宫人在总领太监宫女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不断搬运东西,明明是几百人同时运作,但偏偏安静地不似正常声响。
此时若闭上眼,耳边仿佛只能听得风声吹动衣摆般的声音,就连鸟儿欢快的鸣叫都能听得十分真切。
虽然宫内宫人忙做一团,然而贵妃俞氏的予乐宫内却是一派安静详和。
予乐宫寝殿窗下的六角琉璃香炉缓缓散发着龙涎香的味道,俞贵妃和皇帝林岳磬熟睡在铺满了明黄色的帷帐内,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恩爱夫妻。
寅时已至,寝殿里的二位主子却迟迟没有动静,静待在殿外的手中捧着各类器物的宫人们虽面上已有焦急之色却不敢喘一声粗气。
这时俞贵妃的贴身宫女锦佩倒也见怪不怪,静静地开了门,进了帷幕便轻轻的拍了拍俞贵妃的肩头,见俞贵妃睁开美目,便又悄悄退下。
而在俞贵妃身边安然睡梦中的那着团龙锦纹寝袍的男人便是当今圣上林岳磬了。
俞贵妃见林岳磬仍睡着,只好侧翻过身,一边轻轻抚摸皇帝的肩头,一面用轻柔的嗓音叫他起床。
而林岳磬此时正被梦魇困着,即使听见俞贵妃的声音,也迟迟不愿醒来。
无他,只因林岳磬在梦中见到了自己多年心仪的那道白月光,昨夜竟破天荒地披在了他身上。
而林岳磬再不想醒来,那俞贵妃的声音也终究是穿透了梦境的云雾,让他回到了现实中。
俞贵妃见林岳磬虽睁开双目,但神色却也是明显不悦,就更不敢说些催促的话了。
而锦佩在看得两位主子的动作时,便打了下手势让在寝殿外等候多时的宫人们进殿侍奉。
两刻钟后,俞贵妃见穿戴整齐的林岳磬慢慢缓和了神色,才敢徐徐开口。
“陛下息怒。今日恰逢春祭大典,若不是这钦天监算出寅时是好上加好的吉时,陛下还能多寐些时候。”
林岳磬听得此言,似是深深叹了口气,复又哼出一道鼻音。
“要不是今日朕有大事要做,也必不会让钦天监那群老骨头们摆布朕。”
俞贵妃时刻都在悄悄关注林岳磬的神色,见其愈加放松,语气也带了些调笑:“陛下虽是万乘之尊,但终归还是要顺应天时,由不得人呐!”
林岳磬闻言,不由得让俞贵妃与他坐近些,二人又是好一顿温存才肯出了予乐宫。
就在林岳磬坐上轿辇赶往宫内祭祀大典的太和宫时,参加典礼的众大臣和皇亲贵胄已早早到齐了。
各位大臣们仿佛对林岳磬迟到一事十分习惯,耳听得浅绿袍的首领太监向众人宣报皇上刚从贵妃处出来时,大家也都是一脸的平和,早已不足为奇了。
然而后宫这边听得林岳磬昨夜又宿在了贵妃处,却是嘀咕声不断。
“贵妃娘娘这才刚诞下七公主,还没歇息几天,又承受了皇恩,当真是有福。”
“就是可怜我们了,才刚有承宠的几个月,现在又没了。”
“不过别的不说,贵妃娘娘怀七公主之时,皇上也没去过琼妃处。明明都是潜邸时侍奉皇上的老人了,听说以前皇上更宠爱琼妃呢,不过现在看,琼妃倒是又比不得贵妃娘娘喽!”
琼妃李氏虽身在前排,却也能听见这窸窸窣窣的声音中不乏对她的贬低,不过琼妃并未大声呵斥宫人,反而转头向身侧的三公主林峙柔道:“柔儿啊,你最近可见到你四弟了?”
林峙柔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闻得母亲问话,便顺水推舟一番。
“回母妃,四弟近日在文华殿众夫子中评价颇高,礼学夫子更是赞叹四弟礼数周全,就是放到国子监,礼数周全者也便唯四皇子林峙峦也!”
“哦?峦儿如此得夫子们看重,想来必是才学兼备,以后才能为陛下解忧啊。”说着,琼妃向后方众妃嫔处瞥了一眼,又扭过头来对着林峙柔,声音略提高了些,“今日国子监博士谢松曜就要入文华殿任教,若是峦儿得了谢博士得青眼,那这才学定是能更上一层楼啊!”
后方众妃听得琼妃此言,便知道她这是意有所指,各个低头不语。而正因得琼妃声音略有提高,这边的动静竟传到了辇道对面的朝臣耳中。
身着紫袍的谢松曜正站在朝臣一边的前列,虽听得琼妃的只言片语和朝臣或揶揄或审视的目光,却仍泰然自处。
可林峙柔自从听得琼妃提到了谢松曜的名字,神色却开始变得不自然来。
尽管后妃们不再议论此事了,她还是暗暗关注朝臣那方的动向。
眼见得谢松曜神情自若仿佛没接收到那些目光的模样,林峙柔默默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谢少师没有注意到母妃的言行不当。
只是谢少师如此淡定,是不是太不在意她了些?
林峙柔思至如此,神色慢慢暗了下来,素手轻轻抚了下藏在袖口嵌了素银的玉镯。
春祭大典后谢少师就要入宫了,不必急于这一时,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