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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李玫允事件后, 梦这个字在她这里最近变成了警示词汇。
蒋逢玉不动声色发问:“内容很不好吗?和我有关?”
顾名尧说:“嗯。梦见你宁死不屈,不愿意来帮我的忙。秦周悯用刀威胁我,我别无祂法, 只好把你供出去。她来这里领储姮宇,顺道把你一起带走了,说要押进审讯室严刑拷打。”
蒋逢玉双手抱臂直起身盯他,顾名尧神色坦然回望。
他三言两语带过, 看似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但其中包含的内容都是经过筛选的, 此前已经有意识地透露给她。
一丁点多余信息都没漏。
蒋逢玉不太信他。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她佯作轻松, 问话的口气随意, “让我来这里的人是你。”
顾名尧失笑, 他摇了摇头,浓墨样的乌发在素白的枕头上散开, 顺着动作缓缓游动, 他支起身体,把床头那盏夜灯熄灭, 随后躺下,重新闭上眼。
他的整个人, 整张脸, 瞬时暗了下去。
“只是个梦而已。”他似乎没把那放在心上,幽幽道, “要那么认真做什么。”
蒋逢玉摸了摸裤缝, 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确实如此。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她一样遇到怪事,再者, 那些怪事都建立在她是异世界来的游戏测试员这一基础上。
这样一想, 好像也没那么怪了。
她点过头, 没出声,动身后退了半步,垂落身侧的指尖被捏握住,高热的触感袭来。
“就待在这里。”顾名尧说,“你可以靠在床边。”
天呢,好像那个大赦天下的口气一样。
谁稀罕靠床边。
“我需要休息。”蒋逢玉挣开他,顾名尧的手肘下落,最先陷进被褥间,不轻不重一声,她憋住在黑暗中上下左右活动眼球的原始冲动,“能做到这一步全靠忍,不是因为我天生脾气好。”
“这是在还你的人情债,不过我们还是得界限分明一点。说到底,我不是你的贴身佣人。”蒋逢玉不耐地挠了挠下巴,“威逼利诱是好办法,屡试不爽,但容易让人起逆反心理。”
她不太吃软的那套,但硬的更不吃。
顾名尧闭着眼没说话,但蒋逢玉已经估摸出他睡眠极浅这一点,他一定有在听。
她重新回到床对面那张宽敞柔软的沙发上,蜷缩着身体躺进薄毯内,背对着床那一边。
隐在毯子里的手指微动,她闭上眼,再一次进入被打断的回忆世界。
看来下一回还得找个完全没人的空间,这样才能原原本本地一次性从头看完。
离开时是2019年11月上旬,而储姮宇手下那家小店发展的转折时间节点,就在一个月以后。
12月,通过顾名尧的资金和人脉支持,储姮宇暗线购入了数台高精仪器,在表面废弃实则精装修过的联排老式医院病房楼里,储姮宇在另外两名医技师和四五名老护理员的协助下完成了第一台微创型腺体手术。
他按照那名omega客户兼病患的要求,根据预先提供的伴侣alpha信息素模板调整了个人生物素比例,辅以内置人工气味休整球囊,术后观测两周,未见显著不良事件。
第三周,复查时监测信息素成分并进行两项匹配比对,该名omega客户和伴侣alpha的契合度由最初的18%上升至82%,与客户要求的85%几乎一致。
储姮宇成功了。
那是二十年来头一例人工干预信息素的微创手术,技术够新,胆子够大,他出了名。
2020年1月,新春伊始,蒋逢玉跟在储姮宇身边,看着他又一次被绑走。
这一回他不像头一次那么惊慌失措,蒋逢玉也是,因为已经知道幕后指使人会是谁,也大致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还是一台厢式货车,以及一架冷冰冰的变声器。
“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如果真想在这条路上长久地走下去,就收起你的虚荣心,收起名利双收的不切实际的妄想。”那声音说,“把你要做的事彻底转为地下暗线。”
“钱,每月15日定时转。”
日期还和原来一样,但方式不再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被人顺着银行账号扒到电话号码再扒到加密邮箱这件事引起了大人物的警惕,对方对个人信息的保护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德莱曼大街尽头小巷的垃圾中转站,每月15日清晨六点,从右往左数第三只厨余垃圾桶,底部转轮之间会出现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现金。
金主注资,这类生意注定无法上市持股,只能抽取提成,小型生意不过问,但手术类大型交易,账目需要条条清晰,每笔抽两成。
此外,如果金主这一方提出需求,需要随时空出时程安排人手。
这位跨越两代慷慨解囊的老金主,始终身份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