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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地离草舍不过几里,大抵一刻不到就能回去。你暂且将就光着,等到家烧些热水洗洗,大可换身新衣裳。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这地方荒无人烟,不会有人看你。”

“但你若觉得实在过不去,背篓里有巾帕,也可蔽体。”

谢沉书再次被史云腴的“自以为是”折服。

他狠将人拉在身前,厉色道了声:“清风使,方才可是你对我说,什么湿气肺腑,免受风寒。怎么现在又改口了?你不觉得你这脸未免变得也太快了些?”

谢沉书直言不讳,想要听听眼前人怎么辩解给他听。

哪知,史云腴竟不紧不慢抽出那被他拉拽的手臂,朗然说:“我是说过那些话,可后来你将我拽下水,情况便不一样了。你感染风寒,自然比我感染风寒要好。所以这衣裳,就当做你该予我的赔礼。”

“我先走了,你可记得把鲤鱼全数收走。”

“你——”谢沉书觉得这女人真是无理取闹,就趁着史云腴转身离开前,下意识伸手拽了她肩头披着的衣衫。

可不知是拽得太紧,还是谢沉书力气太大。

他竟一把将史云腴身上穿的衣裳也也一并拽了下来。

只此一瞬,白嫩的香肩半露在他眼前。

史云腴茫然凝眉,想要问问谢沉书,这是何故?却见身后人竟比她还要无措。

“我,我这回不是故意的——之前那次自也不是!”

此般,看着儿郎诚惶诚恐,史云腴哪还能再去追究什么。她默默在其眼前拢起肩头衣衫,与之轻言了声:“我知道。那这衣裳你还……”

谢沉书闻声俯身故作闷头捡鱼,没好意思去接她的话。

史云腴瞧他那弄巧成拙的模样,抿嘴笑了笑,转身只道:“走了,下角子去了。”

-

午后归家,史云腴把角子下进锅里煮沸,谢沉书才伸手推了草舍的门。适才的尴尬记忆将他反复折磨,叫他一路上徘徊来去不曾心安。

拎着背篓走向厨屋,谢沉书望见屋内做活的史云腴,硬着头皮问了声:“这鱼……”

史云腴循声回头,“鱼?你先找个木盆放起来,待会儿我给它收拾了腌上。饭很快就好,你且洗手在廊前等等。”

谢沉书举目看着眼前人的神情,并未有一丝异样,无言进屋按照史云腴说得那样,将鱼安置好后,转身跨门而去。

随后于廊下取来,自己那被其挂在屋外的衣衫披上,谢沉书莫名闻到股熟悉的茶香。

他若有所思,大抵是梦中光景。

可没容他细想,史云腴便向他走来,将碗碟交于他手说:“忙了一上午,吃饭吧。厨屋我烧着水,一会儿吃完饭你到隔间洗洗,再换身干净衣裳。”

谢沉书接过碗碟,应了声:“好。”

二人就再也无话。

-

后时日头偏西,谢沉书终于如愿换了身衣裳,坐在门廊。湿漉的头发顺着他修长的后颈淅沥落下。

瞧上去,失了侍者的照拂,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打理自己的头发。

索性便任由它自己被风吹散。

只是疏忽之间,有人光脚踩过吱呀的地板,来到他的身后抬手将巾帕捂上他被水沾湿的脖颈,轻轻擦拭起他的头发。谢沉书想要回眸,却被告知:“别动,头发不擦干,你今晚会头痛。”

温柔的嗓音落在耳畔,谢沉书竟听话地定在原地。

史云腴见他没有反抗,放心坐下,仔细为他擦掉发间的水汽。她身上新换的衣衫,一遍遍随着手中的动作,打在谢沉书肩头,他竟又闻见了那股淡淡的茶香。

恍惚一瞬,谢沉书察觉那梦中闻过的香气,不应是鱼腥。合该是史云腴身上的味道。

可他为什么会梦见她?

那经年以后与之并肩的人,不应是将来与他结发此生的太孙妃?

道是:金阁江山晓梦醉,梦里浮蝶落彼年。

谢沉书凝眸不语,只见那股子傲然睥睨的气势,重上眉头,他也只当梦境皆是虚幻而已

他就这样等候着史云腴将他的青丝擦干,可偏在闭上双眼前,他却又忽而问了那样一句话:“清风使,你是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史云腴歪过头,头顶半干的发髻,被一根简单的木簪挽在一起。

她不解他为何要这样问。她只回应他:“是。但人间之事,没人能说得准,若再遇上同那年一般的暴雨。我兴许就会离开。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好奇。”

谢沉书依旧将心思深埋,将身后人搪塞。

史云腴垂眸退去掌心巾帕,两人再无了晌午的喧闹,共闻着院外四起的鸟鸣。

“可要梳梳头发?”史云腴侧身相问。

谢沉书点点头,当做回应。

史云腴随即起身将巾帕搭在门外,跟着打帘往屋里寻木梳而去。谢沉书睁开双眼,坐在春日暖阳下头,静看时光在眼前流走,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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