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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周北辰就彻底老实下来了,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跑了。
会去那种苦寒地方当兵的人都是思想觉悟很高的,有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在周北辰做出了逃跑行为以后,他们不像是知青那样只会温和地嘲讽几句给个鄙视的眼神,他们是真的会揍这种怂包似的逃兵的。
周北辰在部队里无亲无故的,也没法联系上家里,还被一个队伍的战友瞧不起、孤立,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一旦他流露出点儿骄奢的少爷脾气就很容易被看不惯他的人揍一顿。
他还要脸,没有去长官那里告状,因为长官也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找了也没什么用。
在这样的高强度压迫下,周北辰只能一点点地去改变自己,天不亮就出操,忍着寒冷去四处巡逻,参加各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的训练。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在乡下时小叔管他有多温和,那时他还觉得受不了想跑,结果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苦,他却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每次在部队里快要待不下的时候,他都会格外后悔自己从村里偷跑回城,要是没有回去,他只需要干干农活儿就可以了,还有陆央会对他好,每天给他送好吃的过来,看向他的眼里也像是带着星星的笑意。
他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呢,他们在一起时明明也很开心的。
他都要后悔死了。
*
范晓霞没想到自己高估了周家人对周北辰的疼爱。
周家竟然狠心将周北辰送去偏远的部队当兵,她和周北辰也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继续和之前那位相亲对象见面,否则父母不会给她安排工作,她只能被遣送回去当知青。
她的这位相亲对象是父亲战友的儿子穆辰,在一家挖煤厂里当干部,年纪和她差不多,相貌也还算俊朗,是除了周北辰以外她所能抓住的条件最好的了。
因此,她也就没有再抗拒相亲对象,两人处了没多久,就领了结婚证。
范晓霞也被安排在和他一个厂里工作。
刚开始的一两年,两人也过得算是浓情蜜意,范晓霞长得秀丽,又有心计,让穆辰对她很是死心塌地,工资也都交给了她管。
但在穆辰从厂里辞了职自己开始做生意以后,他就变了,他在外面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诱惑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青梅竹马找上了门求他照应。
穆辰就给他的青梅安排了自己身边助理的职位,两人一起跑业务,为了公司打拼。
范晓霞为了这个青梅和丈夫吵过无数次,却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婚便宜了他们,更何况他们还已经有了孩子,她就这么得过且过地忍了下去。
但心里却开始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她答应了周北辰的表白,两人下乡以后就好好儿地处对象,也不想着回城,这时候过得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
*
周家在五年前就已经分了家,周北辰的父亲被停职以后干脆转业去了港城谋发展,如今在京城里的也就是周廷川和他的父母了。
他们已经从军区大院搬了出来,住进了别墅式的小区楼房里。
车辆驶入了环境优美的僻静道路,在有军人站岗的保卫室门口停了下,确认了来者身份才被允许进入。
最后,车子在一座带花园的楼房前停下了。
不过,陆央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见到周廷川的父母,就先在周家的门口遇见了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的周北辰。
周北辰穿着一身有些旧的军装,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黑了,也瘦了,没了以前那股招摇的大少爷气质,显得沉默很多。
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周北辰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表情都僵了一瞬,眼眸微微黯淡。
他一年很难回来一次,这回还是因为受了伤才被批假的,没想到竟然就那么巧地遇上了小叔带陆央回家。
看来小叔已经追到陆央了。
在五年前,他没被送去部队的时候,小叔回来时就已经将他喜欢陆央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那时,他感觉很愤怒,觉得自己受了欺骗,被强行送去部队的时候还在怨恨他们。
但现在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也变了很多,知道是自己先做错了事抛弃了陆央,那……不管她和谁在一起,他都是没有资格去怨恨的。
周廷川在下车以后,看见了他,表情倒是镇定,问:“手怎么了?”
周北辰说:“没什么,不小心受伤了。”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陆央,但陆央站在小叔身边,压根没看他,也不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和他小叔一起进屋去了。
他才有些恍惚意识到时间的飞逝已经改变了很多,陆央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乡下姑娘了。
他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他也是在后来的这几年里,不断回忆起在乡下时和陆央的那段感情,他才逐渐明白过来,其实在乡下的时候他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