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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秋白的葬礼上,霍峋像个疯子一样,把叶静潭揍了个半死。
这次是真的出动了120和警车,叶家的律师团队为了进医院的董事长,不得不出手。
只是霍峋的助理很快从港湾赶到,按照霍淳的指示,向警方出具了霍峋三年以来的全部病例。
精神病打人不犯法,打官司最多也只能要点钱。
给叶静潭的赔偿,最终都被霍峋的助理换成了钢镚,用载货卡车,齐刷刷泼在了立人集团的大门前,满地银光,一泻千里。
这样做,霍峋也没好到哪去,他彻彻底底成为了一头失控的野兽。
平日里只有两种状态,要么是抑郁垂泪,要么是狂躁不安。
掉眼泪的霍峋心里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赞同叶静潭的话,是他害死了郑秋白。
如果他那天没有出现,或许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又或者,他十九岁那年没有和郑秋白分手,二十六岁那年没有木头桩子似的一走了之,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狂躁的霍峋总是歇斯底里想要冲出家门,他想弄死叶静潭,可惜闯不过门口的保镖。
愤怒和躁郁沉重挤压这他的心脏,让他想把一切都毁掉,他就找来尖刀,疯狂扎床上的鹅绒枕泄愤,满室羽毛纷飞。
霍家人很快都知道了这件事,霍老大气进医院,霍老二和霍老三一个守大哥,一个守弟弟,霍嵘两天抽了五包烟,愁眉不展。
霍峋偶尔平静时,也不会和家人说话,他总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个木头人一般,眼里一点鲜活气儿都没有。
满头白发的陈禾急的直掉泪,霍淳觉得弟弟状况实在是太差,建议道:“他不肯吃药,病情只会越来越恶劣,我们还是把他送到港湾的高级疗养院吧。”
疗养院有专门的治疗方式对待霍峋这样的患者,那是比吃药更先进的大脑疗法。
霍峋照样反抗,只是这里有强壮的护工,还有能束缚住患者的病床,他逃不脱,被摁上了做理疗的躺椅。
幸运的是,每每结束治疗,霍峋都会好一点,他的情绪似乎被抽离了,记忆也愈来愈模糊。
他总算开始遗忘,状态走向正常,甚至可以在病房办公。
彻底从医院走出去的霍峋,又成为了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没有人知道他曾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活着。
外人看他的眼光,和从前无二。
只有霍峋自己知道,他好像忘了点什么。
也一定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才会每次意识到,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又一个冬天,家里的外籍佣人在清理杂物房时,偶然找到了一口纸箱子。
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数目太多,每张照片都做了精细的塑封,佣人不敢乱扔,转头把箱子交给了从公司回来的老板。
霍峋随手打开了箱子,他早忘了这里面是什么。
那天以前,霍峋已经很久没吃过药了,霍淳和他的主治医师,都觉得他目前是已经是痊愈的状态。
但有些人有些病其实一辈子也治不好,掩埋起的伤疤,只有重见天日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从未愈合。
霍峋死在三十一岁那年冬天,死因是服用过量精神类药物导致的急性心衰。
短暂的过去,正式结束。
昏暗的厂房,细雨连绵,叶静潭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那个脆弱与颓唐的霍峋就像是疯了一般,嘶吼着挣脱了钳制他的打手,恶狠狠冲着叶静潭扑了上来。
叶静潭闪躲不及,被对方撞倒在地,紧接着又被那如铁箍一般的手掌扼住了脖子。
疼痛混杂着窒息感,缺少氧气的肺部发出憋闷的警告。
叶静潭憋的面上通红,连求饶和威胁的声音都发不出,他总算意识到霍峋此刻满身杀意,是真的想把他弄死。
“咚”——叶静潭的保镖眼疾手快,找来一根钢管,对准霍峋的脖子,将人抽倒在地。
叶静潭捂着脖子,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止不住抽气。
半晌他阴恻恻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仇人,嘶哑着声音道:“把他拉上楼,和那个孩子一样,找根柱子绑起来!”
***
窗外开始下雨,郑秋白坐在茶几前,沉着脸一动不动。
而叶聿风正在埋头苦吃保镖买回来的汉堡包,他拿了根薯条沾上番茄酱,往郑爷嘴边送,“啊,吃饭,你不是也饿了吗,再不吃就凉了。”
“不吃,拿走。”郑秋白蹙眉,他直觉霍峋不是去干什么好事了。
因为角落里那两个保镖刚刚不知道偷摸说了什么,其中一个脸色大变,急冲冲跑到门外去打电话了,另一个就跟做错事似的,人高马大的汉子气势上成了只鹌鹑。
这种变化,肯定和霍峋脱不了干系。
郑秋白现在很烦,窗外的雨声、电视机里的播音腔、叶聿风咀嚼食物的声音,都叫他焦灼不安。
从前事事都安生报备的霍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