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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枢道,"只是一来,风息谷承剑门两派弟子论道的事由他同我商议,少谷主若被禁足,反而耽误了事情。二来,我知道谷主对少谷主教诲心切。但您若是想早些将谷主之位交付给他,不该频频罚他,反倒该帮他在弟子间立起威严才是。风息谷谷主沉默下来,最后叹了一口气:“威严?他能有什么威严?总臭着一张脸,明明是自己本事不济,成天像是别人欠了他什么一样。""罢了,当是给你面子。你去千蕊苑看看他,若是他有所反省,就让他出来吧。"陆闻枢道:“替少谷主谢过谷主。"
说完了情,陆闻枢不动声色问道:"薛少谷主去了凡界何处?"他自己吧,我真真是一见到他就头痛,就不陪同你一道过去了。""凡界那么多地方,谁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风息谷谷主说道,他摆摆手,"你去问问谷主说完,就要走了。
陆闻枢道:“慢走不送。”
谷主离去后,房间陷入寂静。
陆闻枢想起刚才看到玉蝉衣舞剑时划出的月影,点点流萤恰如“碎星”被用出来的模样,
点点流萤,恰如点点繁星。
而玉蝉衣用剑的身形又一次隐隐和他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重合在一起。这种相似感仍然让陆闻枢恼火不已,这次却又带来一种隐隐的不安。陆闻枢合上了眼睛,心里面描摹着,想象着,若是陆婵玑用“流萤修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终于,阿婵的身影将玉蝉衣的身影挤了出去,他不再想着玉蝉衣。
风息谷谷主说,玉蝉衣学得很快,几天就学会了“流萤修月",但若是将剑招交给了阿婵,她才会是学得最快的那个。
“流萤修月"这个剑招,要是阿婵看到了,她一定会很喜欢。陆婵玑喜欢所有好看的、在承剑门不容易见到的东西。可惜那时的他忘了将风息谷的这个剑招用给她看看。他本以为,那十三年间他已经极尽所能,将所有他知道的、他所能找到的至好之物都带给了她。后来常觉不够,一千年的岁月里有太多新见到的东西,是让他觉得好的,想给她看看的,还有一些,就比如"流萤修月",纯纯算是他的疏漏,这让他心里难免生出一种假设性的幻想来,幻想陆婵玑见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早就没有了青峰。
但是,他一直拥有着"荧惑"。
陆闻枢倏地睁开眼睛,“荧惑"在他手底成形,被他从精神海中取出,提至眼前。他划破手指,给正在用震颤无声表达着自己对玉蝉衣血肉渴求的"荧惑"喂了几滴他的血。
方才被玉蝉衣剑气伤到指尖,"荧惑"又一次异动非常。它实在太渴望玉蝉衣的血肉一次比一次渴望更重,方才又差一点让他当场呕出血来,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闭关,陆闻枢早有应对,生生将“荧惑"的异动压了下去
。
安抚了"荧惑"之后,陆闻枢唇色苍白了几度。
喂完"荧惑"后,他没有直接去千蕊苑找薛铮远,而是在他暂居的居所院落中,舞起剑来。
舞的招式正是"流萤修月"。
很快,"荧惑"剑底现出流萤,待一招完毕,聚成月影。陆闻枢嗓音变得无比温柔,他用在人前未曾有过的声调,轻声对着"荧惑"说道:“看到了吗?
“这就是‘流萤修月’。"陆闻枢道。
"荧惑"以死寂回他。
"喜欢吗?"陆闻枢问。
"荧惑"仍以死寂回他。
陆闻枢面无表情,静静等了片刻。
他沉默着,片刻逐渐延续成许久,什么都没有等到。陆闻枢怅惘的脸上却陡然浮现出一抹笑来。
一千年来,"荧惑"总是这样回应他的,永远沉默也好,欢欣回应也好,都比那天在铸剑崖上恐惧地哭喊要好。
真挚的笑意抵消了那点怅惘,令他的面色再度平和起来。陆闻枢收起了“荧惑",往千蕊苑走去。
到达千蕊苑时,夜色已至。薛铮远坐在花园中的凉亭中翻着剑谱。陆闻枢踏进禁制时,故意弄出了点声响,惊扰到正在翻看剑谱的薛铮远。一抬头,看见来人,薛铮远面上露出喜色来。
"你怎么来了?"薛铮远合上了剑谱。
"来找你父亲商议一些事情,顺便来看看你,商量之后两门弟子论道之事。"陆闻枢走进凉亭,到薛铮远对侧落座,"听说你是去了人间被罚,这是去了何处,被罚得这样厉害?"找了个地方去散散心。我爹他疑心病重,非觉得我是荒唐去了,说了不是他也不听。反正...薛铮远道:"去了座叫千月岛的小城逛了逛,那里是凡人正经生活的地方,我只是随便罚一罚我他就开心了,我就当在这里被关一个月,是我在尽孝了。"
陆闻枢却是指尖一颤,低声喃道:“千月岛......难道,你是在那儿遇到的玉蝉衣?’"
陆闻枢话音转急。若是知道当时离开不尽宗的玉蝉衣是在千月岛,他无论如何也要前去千月岛一趟,而不是轻易放过。他习惯了未雨绸缪,事事尽在掌握,极其厌恶这种错过而又无法弥补的感觉......而比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