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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应,但她显然是喜欢的,窦晏平也是。
他们也许并不是兄妹,那么他们之间的亲密,还会局限于亲人之间吗?
接风宴摆在花厅里,苏樱与窦晏平并肩坐着,立刻有麾下的将官上前敬酒,第一杯敬窦晏平,第二杯便是敬她,苏樱犹豫着,窦晏平已经拿起她面前的鹦鹉杯:“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他仰头一饮而尽,厅中如雷声一般,响起热烈的喝彩声:“节度使好酒量,好爽快!”
接二连三,不停有人上前敬酒,第一杯敬他,第二杯都是敬她,窦晏平来者不拒,顷刻便已喝了十几杯,苏樱看见他微红的眼梢,他显然心情极好,一双眼亮得惊人,但厅中这么多人,统统喝一遍,必然要伤身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十一哥,少喝点吧。”
边上,裴羁看着她握住窦晏平衣袖的手,独自举杯,一饮而尽。
剑南烧春,醇厚绵香,入口却全是苦涩滋味。她很欢喜吧,从前她喜欢的便是窦晏平,那般光明磊落的少年,又岂是他这做错了那么多事,阴暗沉闷的人,可以相比的。
譬如铜镜,碎裂了纵然可以修补,但终归会留下裂痕,又怎及得上新的,完美无缺的镜子。
“好,我听你的,不喝了。”耳边听见窦晏平的语声,他笑着向厅中一望,“都不要敬了,娘子发话了。”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打趣的,询问的,起哄的,一片喧闹中裴羁抬眼,看见苏樱微红的脸颊,她也在笑,那样欢畅的笑容,在他身边时,从不曾有过。
心突然疼到无法呼吸,厅中每个人都在笑,没有人留意他,连她也不曾。裴羁起身,拿起案上酒壶,向厅外走去。
案前恰又有人来劝,以茶代酒,只要他们饮一杯,苏樱因此上,并不曾发现裴羁走了。
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有人来敬,苏樱笑着,心上的重压消失了大半,离家乡那么近,很快就能回去了,诸多情绪交杂着,整个人在轻快中以茶代酒,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恍惚着,想起已经许久不曾听见过裴羁的声音了。
心下突然一空,回头,看见旁边席上杯盘齐整,那该坐在案前的人,却并不在。裴羁去了哪里,有多久了?
“念念,”窦晏平夹过一块樱桃肉在她盘里,“尝尝这个。”
“十一哥,我出去一下,”苏樱起身,“很快就回来。”
她快步离开,窦晏平抬眉看着,余光瞥见裴羁空荡荡的坐席,笑容一滞。
苏樱走出花厅,凉风一吹,发烫的脸颊格外觉得冷,下意识地抱住了胳膊。裴羁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这并不像他的作风,他从来不会一声不响,丢下她离开。
转过廊庑,穿过角门,竹林下的青石上身影落寞,不是裴羁又是谁?
苏樱快步上前:“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鼻尖嗅到浓烈的酒香,他握着银壶慢慢抬眼,涩涩的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