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喜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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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的。”
怀雍神色复杂,为他讲了《战国策》中左太师劝谏赵太后的故事,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皇母后正是因为爱你,才对你这般严厉。”
又说:“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后来,我被父皇收养,终于有了父亲,但也依然没有母亲。你有一位这样为你着想的母亲,已经叫世上的很多人羡慕了。”
小太子似懂非懂地颔首,继续问:“最后那一句,人主之子,骨肉之亲,什么什么的是什么意思来着……?我没大听懂。”
怀雍再背一遍给他听:“‘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而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意思就是,赵太后的小儿子长安君,即便贵为国君的骨肉血亲,尚且不能凭借功勋的尊高,和没有劳绩的俸禄,来守住金玉珍玩,更何况是做臣子的。”
小太子跟着默念一遍:“我大概懂了。”
以前怀雍说到这类似的话时会觉得无比焦虑,如今已好很多。
只是有时,他也会想,他的功劳究竟有几分全然来自自己?
没有吧。
他的浑身上下,每一点一滴俱赐于天恩。
……
休假过后,怀雍重新忙碌起来。
不光是朝中上下的各种公务,还有公卿权贵的诸多往来。
怀雍行止审慎,他知道在自己这位置上不可结交党羽,是以一切按章程办事,一般少参加。
不过,今儿是他的恩师,国子监祭酒小女儿的亲事,这要是也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怀雍不作伴郎,去得不早不迟,到时赫连夜已经领了一帮昔日同窗闹完亲,又是对诗,又是猜谜,百般阻挠新郎接亲,惹得新郎气到跳脚,骂他到底是哪边的。
新郎指着他骂:“你自个儿独守空房已至丧心病狂的田地,你没人要还想拖别人下水陪你一起是也不是?”
赫连夜:“大好的日子你发什么火,好事多磨嘛。”
等送新郎入了洞房,赫连夜倒老实起来,拦住大家别闹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们。走走走,喝酒去。”
他本想在怀雍身边落座,可怀雍一个眼神递过来,他的脚就不由自主地拐弯,在隔了一人的座位站住,看一眼怀雍,再隔一位。
三年前。
他们还没相好的时候,他反而敢大咧咧在怀雍身边坐,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怀雍有说有笑,现今反而不能了。
隔了半张桌。
赫连夜眼睁睁看见卢敬锡坐在怀雍身边,低头饮一杯酒。
卢敬锡因在夷亭和谈有功,又升一级,已至四品。
只是被封赏之后,他好些时日都没动静,众人今天可算是逮到他了,起哄笑道:“文起啊文起,你如今都是四品大官了,怎么也不见你摆酒设宴,庆贺一番,还是你躲起来只悄悄请怀雍一个?”
怀雍笑起来:“可别胡说,连我也没有喝过他的升官酒。”
又为卢敬锡解围:“或许文起还在准备,你们就别为难他了,若是有我的,还能少了你们的不成?”
卢敬锡哂笑一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嗯,改日,改日再说。”
有人答:“改日,改日究竟是哪一日?话说回来,文起你近来可是京中人家心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你一直没有成亲,就是在等着待价而沽不成?如今身价大涨,可有找到好人家?”
不等卢敬锡回答,又有别人插嘴问:“若是还没定,不如考虑一下我妹妹?我妹妹秀外慧中,改日去我家看看?”
大家笑起来,好几个人都纷纷起疑,半真半假地向卢敬锡推荐自己宗族中的适龄姐妹:“我堂妹更好,我们家中的女性都很长寿健康,她亲姊嫁的是个九脉单传的人家,一成亲便有了,三年抱俩,那叫一个开枝散叶。”
还说:“我堂姐嫁的远,嫁过去一个月了才回娘家省亲,那日我也在,她才吃了两口饭就有害喜的症状。我那时年纪还小,以为堂姐病了,还为她愤愤不平,回去跟我娘嘀咕是不是堂姐夫对堂姐不好,若是真是那样一定要为堂姐出头,结果被我娘笑话了一通,哈哈哈哈。”
害喜?
怀雍听到此处,心中蓦地涌起一阵异样。
他当然知道害喜是什么,但在这之前,他从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过。
犯恶心。
食量增加。
长胖。
昏昏嗜睡。
……这些似乎都是害喜的症状。
心生怀疑的怀雍再坐不住,脸色难看,借口身体不舒服,先众人半步告辞离开。
随后卢敬锡也走了。
赫连夜见状,心情更加郁闷,想再给自己倒一杯酒,拎起酒壶,却发现已经空了。
桌上的全是国子监同窗,哪个能没看出他整个少年时期都对怀雍痴心一片。
有人轻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