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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宴问他,“那晚,公子是怎么逃脱的?杨大人甚凶,那可是燕王面前的红人。”
秦诏模棱两可,轻笑道,“也没什么,天黑瞧不真切,就糊弄过去了。”
秦诏这才识得,那晚出声冷喝的人,是杨抚。
这人鹰眸薄唇,盯着谁都像盯着囚犯似的,总带着审视的轻蔑与狂气。
打听过才知道,他还真就是狱卒出身,一路靠着家里和姊妹高升来的。胜在功夫不错、性子机敏,如今是燕王亲点的都尉官,负责燕宫里面的安全。
秦诏自暗处盯着他,微眯了眼,只觉此人碍事的很。
而杨抚,亦是不曾想到,杀身祸因的小小种芽,竟埋在那么一个普通的夜晚里。
自然,那是后话。
而这几日,燕宫才打了胜仗,多添了十座城池当趣儿,恰逢喜事当头,没人多想,都赶着筹备庆典,预备再几日,给司马大人接风洗尘呢!
燕珩也不例外,看了战报,心情还算愉悦。
殿门前的那年轻仆子察言观色,在那笑意中递了句话道,“今日难得的响晴天,鹿月楼的金绣梅开了,王上可要去瞧瞧?”
燕珩略微一顿。
鹿月楼的两株花草,因打理精细,惯常开得很好。
那是燕正同他生母玉夫人亲手种下的。燕正选了一株金绣梅,逢冬就开;玉夫人则种下一株玉桂兰,捱到开春才长。
燕珩每次去看时,都瞧见那株金秀梅疯长似的溢出一片金灿灿,抖落雪痕,便漂亮凌厉的恨不能倾吞整个悬廊。映衬之下,那株玉桂兰却似被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躲开一簇狭窄的空隙。
待到春日琳琅,玉桂兰才幽幽地开,一朵坠着一朵,清白无争。
燕珩极少专门去看玉桂兰,也极少想起玉夫人。
她在世时,也像那朵花一样,漂亮而脆弱。只将自己的孩子递到宝座上,便任由一群更尊贵的夫人唤“珩儿”——除此之外,燕珩已记不清,她熬过了几个冬天。
“王上?”
燕珩回过神来,终应声道,“也好,去看看罢。”
那年轻仆子名唤德元,得了令便手脚麻利去传唤开道。
鹿月台拾级而上,有中空露台,外沿的廊檐开满了一片金黄。仆子们布好细绸绒毯,铺垫好炭火,剥去烟尘气;才敢将精致糕点往人眼皮子底下摆放整齐,只待他们的王上热茶足饮,暖炉赏雪。
燕珩吃了一会子热茶,趁着身骨舒畅,兴致也好,便站起身来,凑到近处去看那处金绣梅。
瞧着傲骨不屈,烈烈地盛放,一个滚着一个未曾开的花蕾似宝珠,又在日光里含了金色,比旁的品种还要显得尊贵些。
燕珩微微叹息,刚要开口。
“嘶——吁!”
煞风景的嘶鸣和驯猎声儿骤然响起,把大家都惊了一个激灵。
德福低声呵斥,“快去瞧瞧,何人如何失礼,扰了王上赏花的兴致。”
“是。”
小仆子迅速跑下去了。
下了鹿月台,若是从后头绕过去,便是珍兽苑,养着各国进贡的宝马珍兽,仙鹤云鹿——燕珩不悦,转过身来,隔着虚空往后头望过去。
长苑赤鬃宝马被人勒紧缰绳,猛抬前蹄,倔烈扬起作挣扎状。马背上那个瘦削身影丝毫不乱,被甩的跌出去挂在一侧,仍能借力猛踩脚蹬,复又跃回马背。
骄扬的红缨簪挂在银冠上,劲瘦的小臂上套着两道金钏,沁润着汗光,眉眼压低,薄唇紧抿,两颐消瘦下去的婴儿肥,将五官裁剪进阴影里,更显轮廓鲜明。
德福:“这、这谁家的郎君?”
德福:“吓!那不是王上驯服的那匹烈马么?”
燕珩双眼微眯,神色又添了几分耐人寻味。
“好你个——秦诏。”
那名字被人咬在齿缝里,哼笑着抛出来。
德福又揉了揉眼睛,再度瞧过去,被那飒爽的驯马手段震撼住,不敢置信似的,“没想到秦公子竟有这等本领,瞧着身子骨瘦弱,驯起马来,竟是少年英雄的风姿。”
燕珩勾唇,那“嗬”声似不屑,目光却锁在远处的身影上。
燕宫冷清,开了珍兽苑,放给质子们玩本是人之常情。但是天寒,鲜少有人赶在这儿骑马观鹤,惯常都等到开春才热闹。
人少,这景象就稀罕。
没多久,小仆子跑来回禀,“回王上,是秦公子在驯马,小的匆匆看了一眼便来回禀了。小的才一过去,便听珍兽苑的王管事说,王上那匹马近日也有些闷了,便牵出来与公子们顽一会子。”
“嗯。”
小仆子还要再说,燕珩便把目光移开了,连口气也不曾生起什么波澜,“无妨,随那小儿玩罢。”
片刻后,德元又瞧了一眼,似惊讶的“唔”了一声儿,便又低下头去。
燕珩回身,缓步走至暖榻前,慵懒靠过去。不知为何,这卧榻放置的角度,刚好迎着珍兽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