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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春花身后跟着个双鬟发髻的少女踏入室内,发丝柔亮,服帖地吹落在肩膀上。
“奴婢春雨拜见五姑娘。”春雨淡然下拜,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抬起头说话。”
春雨照做,借着烛光,张月盈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圆圆的小脸衬着秀气的五官,尤其是张微抿的樱桃小口,望之极为灵巧,神色却似有忐忑,不敢与张月盈对视。
张月盈直接开门见山:“二婶身边的王妈妈方才同我说你与府外头的人有勾连,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乍闻此言,春雨脸色发白的厉害,上齿死死死咬着下唇,半晌都一声不吭。
张月盈看了她一会儿,静静道:“既然无话可说,想必是实情了。鹧鸪,去问问她的出生,让人将她领回去。”
“不!”春雨忽而尖叫起来,猛地扯住张月盈的衣摆,祈求道:“还请姑娘行行好,莫要牵连了我全家……春雨……春雨,并没有做背叛伯府的事情。”
“哦?”张月盈似是不信。
“与春雨通消息的并不是什么外人,是……”吞吞吐吐片刻,春雨终于说出了那人的身份,“是大公子。”
春雨口中的大公子便是长兴伯的长子张怀仁,因占了长子的身份,颇不招小冯氏待见,几年前便被打发去了通州的一个普通书院,府里便几乎当他不存在了。
“以为胡说攀咬主子就能逃的了?我已问过了人,你从前先在花房里,后又去了伯夫人那儿,最后进了山海居,怎么和大公子扯上的关系?”鹧鸪道。
“冤枉啊,姑娘可还记得大公子的生母薛小娘?”
张月盈没有半点儿印象。
“我娘也姓薛。”春雨丢下一计惊雷。
大意便是她和大公子有亲戚关系,甚至还是表兄妹。
“虽说做奴婢的不当和主子有什么亲戚情分,但奴婢的娘和小娘是隔房的堂姐妹,乡下饥荒,一道被卖给了人牙子给家里的弟弟换口饭吃。运气好,一道卖进了府里,姨妈从小伺候伯爷,被收了房,我娘嫁了个府里的家生子,如今在庄子上管事。姨妈死得早,大娘子又不待见,大公子自小就和野草一样,我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常偷偷叫我带了东西给大公子,故而有那么几分来往。请姑娘明鉴。我也是因此被大娘子纠住了把柄,正巧我看着怎么都不像她的人,不得不潜到了东院为她卖命。”
“你倒是口齿十分伶俐。”张月盈不会轻易叫她糊弄过去,“既然都是往事,也无人知道,王妈妈怎么找到你头上的?她口里你通的‘外人’想来是府里人吧,就是——”
“伯夫人。”
春雨的心都漏了几拍,瞬间想明白了许多关节。
不待她开口,张月盈话锋一转:“我猜你大抵一无所知,从始至终都是二婶的人,却被人怀疑了忠心。”
杜鹃从外间奉了一盏牛乳茶进来,凑到张月盈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
张月盈呷了一口,微微点头。
杜鹃说是去大厨房要茶,实则听了她的吩咐去套话打听消息,这不一下子就明明白白了。
“你可知你爹娘如今在何处?”张月盈缓缓道,“昨日叔父点了他们去伯夫人的庄子上做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大冯氏玩得一招阳谋。春雨的底细怕早就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却留着这个“奸细”,卡着时间恰好将人支到山海居,春雨的父母又恰好落入了她的保护范围。
好一个祸水东引!
小冯氏必不会放过疑似背主的春雨,那么与山海居起冲突就是必然的,能有机会借楚太夫人的手收拾小冯氏,自己只需稳坐高台即可。若是成了,便可渔翁得利,若是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真是好响的算盘!
春雨脸色愈发苍白,不见丝毫血色,嘴里念念有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无论在哪一边,她都已然是颗废棋。
“至于二婶那里,是我那大堂哥鼓动你去的吧?”张月盈接着又撂下一句话。
她搁下茶盏,抬眼看向春雨。
这戏中人当得果然分外叫人不爽,还是做看戏人来得更加畅快。
至于别的,她定然要好好计较,别让人将她当做了木偶戏里的木偶,任谁都能来算计一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