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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歇一下。“江秋儿捧着羊皮囊倨傲地道,随后忙不迭喝了几口水,人也有几分精神。两人在一处溪水旁歇息,后来来到一处空旷的林间,赵蛮子三下五除二去抓到几只落单的鸟雀。江秋儿和他一并坐在的篝火吃着鸟雀,云霞蒸蔚,铺满天色。
须臾间,夜幕降临,金月悬挂树枝上。
这次他们遇到一间破败的山神庙,打算在此落脚一晚。白日赶路太累,江秋儿早早歇下,梦到欧陆金玉楼,也梦到死去的金姑姑倚着阑干,对她笑道,“秋儿,姑姑从不骗你们。”
“你们听话,便会过上好日子。”
“若是不听话,饿个三五天,多可惜。”
江秋儿被噩梦惊醒,醒来发现赵蛮子阖眼小憩。微弱的火光,足以让江秋儿看清他脸上的疲倦,想必是守夜太累睡着了。
她想起这几晚都是赵蛮子守夜,白日打猎都由他来,自己白日也没帮到他。
一想到这里,江秋儿也睡不着,干脆自己守夜好了,也不打搅赵蛮子。
她思忖着,便托腮睁大双眼环顾四周。
山间的深夜,除却寒风刺骨,倒也惬意,再抬头望天,月影星疏。
去年她可是在金玉楼的阁楼与姐妹们斗琴赏花,如今被困一方天地,物是人非。
江秋儿心里惆怅,收回目光,仗着赵蛮子睡觉,大大方方端详他的脸。
赵蛮子气质容貌,皆不是芝兰玉树,反而更像是话本里,叱咤沙场的将军,冷着脸戾气重,足以吓退敌人。但他不是将军,只是个泥腿子,还是个喜欢逗弄她,笑起来十分可恶的泥腿子。
江秋儿胡思乱想,殊不知赵蛮子骤然睁开眼。四目相对,江秋儿回过神立马埋头装睡,不想被他发现自己一直在看他。
“你没睡?"赵蛮子揉了揉眉骨,这几日的疲倦席卷全身,方才松懈下来,万幸醒来没出事。
他又记起江秋儿匆匆忙忙别过脸的一幕,过问了一番。少顷,无人回应。
赵蛮子一直凝视她,见她终于承受不住挪动了一下身子,心里胸有成竹,嗤笑了一声,旋即道:“原来小乞丐睡着了,那我能说她的坏话了。”
“好你个泥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私底下各种说我坏话。"江秋儿明知他是故意,却忍不住仰起头控诉一番。赵蛮子见她不装睡了,漫不经心道:“你不是睡了吗?”
“我刚醒不行吗?还有你是不是经常私底下骂我。“江秋儿眼波流转,气愤的模样活像是被人抢了金银珠宝。赵蛮子脾睨她一眼,身子往后靠在竹子,“我可不像小乞丐,吃着我的,喝得我的,还把我想成坏人。”江秋儿被他说得脸红,唇齿微张,娇憨不自知,“我才没有把你当坏人。”
“那你刚在凶我?“赵蛮子难得看她被自己说得心虚,多看了她几眼。
江秋儿被他看得脸庞愈发红,嘴上却得理不饶人道:“谁让你喊我小乞丐。”
“还有小祖宗。”
“以后不准你这么称呼我。”
江秋儿想起这一茬,立马正襟危坐,一副要找他好好算账的小模样。
赵蛮子揉了揉自己的腕骨,懒散地道:“我不这么称呼你,那以后我怎么称呼你?”
江秋儿思索了片刻,冷着脸不满道:“反正不准喊我小乞丐和小祖宗。”
“既然如此,以后我喊你阿秋。”
阿秋,阿秋,这两字从他唇齿间吐露出来,江秋儿莫名地觉得缱绻,想命他换个称谓。
赵蛮子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眉眼轻抬,定定凝望着她。“我觉得阿秋不好听。”
唯恐他又喊出“小乞丐”小祖宗"的话,江秋儿连忙颔首,“以后你就喊我阿秋。”
“也行吧。“赵蛮子皱眉,收起笑意,看起来不喜欢“阿秋”。
江秋儿暗自窃喜,还以为自己扳回一城,喜滋滋,却没注意赵蛮子在阖眼的顷刻间,唇角勾了勾,转瞬恢复如初。
在赶路的间隙,江秋儿与赵蛮子见到了众多的流民。他们个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扶老携幼,更有甚者,自戕断绝路。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江秋儿万幸有赵蛮子护住,不至于饿肚子,可随着越往前,所见的山林愈发少,流民众多,好几个人不怕死地冲上来,想要他们的驴,宰了吃。
虽都被赵蛮子拦下,但江秋儿明白乱世之下,赵蛮子再厉害也护不住这头驴。
可这只驴温顺,从不踹她,跟赵蛮子所说的倔驴截然不同。
有时领着驴去溪边喝水,它喝饱会蹭着她的掌心。江秋儿不想驴落在那群人手里,可她知道,他们护不住。
在这食不果腹的乱世,一头驴身上的肉,多少流民眼馋,每次看到喝完水的驴用脑袋蹭了蹭自己的掌心。她都会生出担忧,赵蛮子看出她的担心,许诺道:“放心,驴还会在我们身边的。”
从此之后,赵蛮子选了一条偏僻的路,虽地处偏僻险峻,但也能避免那群流民,毕竟人心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