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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那一句话。
“奴婢见过好多坏人,小时候一直以为地位高的人都很坏,他们总是高高在上,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轻莺摸了摸自己的右耳,眼眸黯淡。
在进入相府以前,她认为未来的主子一定都是像那群牙婆一样凶狠的人,要么就是嬷嬷们口里那些下流好色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使劲作践人。
作为天生的奴隶,她们只能认命。
吃苦好像是她们生来的宿命。
而裴少疏是她见过地位最高的人,也是她见过最特殊的人。
裴丞相清冷孤高,淡漠疏离,表面看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轻莺却觉得裴相是她见过最心软的人。
他不会肆意打骂奴仆,不会仗势欺人,甚至连犯错的人都能给改过自新的机会。
除了偶尔口气有点凶……
比如现在,裴相眉头拧得好深。
她继续道:“直到遇见大人,才发现地位高的人不一定都是恶人,大人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是好人。”
“最好的人。”
真心话比刺探情报的话更容易脱口而出,她语气坚定认真,不掺杂丝毫刻意谄媚奉承。
少女明亮的视线如同春日风,裴少疏冷霜似的眉目吹融了一层,不自觉舒展,悠悠叹了口气。
他打开车帘把无铭唤到身边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轻莺没有听清。
……
马车停于相府,府门口的门房立马打起精神站得笔直,与此同时,他们的视线止不住地往自家丞相和他身边天姿国色的少女身上瞅,人人都很好奇这位打扮妙丽的小娘子是谁。
沿着路径往府内走,一路上投过来不少打量的目光,轻莺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穿得过分招摇了……
蝶衣坊的衣裳本就精美绝伦,她的模样又生得极好,华贵的衣裳配美人,当真风头过盛。
难怪从进府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瞅。
“大人,奴婢这身衣裳……”她期期艾艾。
裴少疏声音干脆:“自己收好就是,就算还回来我又不能穿。”
“那就是赏奴婢了?”轻莺翘起唇角。
他轻声嗯了一句。
“那奴婢先回房换下来,省得弄脏了。”
笑吟吟抬头看了眼天色,天际昏黄如秋,已接近傍晚,早间她已经把花园杂草处理干净,余暇的功夫还多浇了不少水,不出意外今日应该没有什么多余的活儿要干。
若是裴相今日要点灯处理公务,她可以提前去茶寮候着。
这几日她要跟裴相寸步不离,这样才有可能探听到泄露考题的官员是谁。
“换过衣裳记得来书房。”裴少疏提醒。
“是。”
告退离开,轻莺迈着轻盈的步子朝西厢走,晚霞如火洒在发梢肩头,胸前绣的金丝莲花熠熠发亮,犹如夕阳的边缘,一圈圈金光闪烁。
边走边偷笑,今日亲到了裴相!虽然只碰到了一点点耳垂,但是没有被严惩,说明下次可以更过分一点。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点勾引人的天赋的吧……
醉春坊那么多花娘,婀娜的、妖冶的、清纯的,裴相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唯独多说两句话的人就是孟三娘,还是为了春闱的案子。
而她不一样,她是相府里唯一可以每日跟裴相说话的女子。
轻莺默默在心底鼓励自己,对,只要脸皮够厚,一定能拿下裴少疏!
步子逐渐加快,一溜细风脉脉吹拂,拐角的空隙,两三个婢女结伴从不远处走过来,她们手里抱着木盆,刚晾过衣裳的样子。
轻莺一眼就看清走在最前方的柳绿,弯眉细眼,神情冷然,还真是冤家路窄,相府这么大,总是能撞到对方。
这回轻莺没有被动等待对方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像鹌鹑一样拔腿就跑,她扬起脖颈直面对方而去。
上次用炫耀的方式气跑了对方,效果很是显著,轻莺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后宅争斗的精髓。
她提起自己华丽的襦裙,宛若一只蹁跹的蝴蝶飞到柳绿的眼前,兀自转了一圈,水青色薄纱裙摆如同江波涟漪散开,晕染清风。
下巴高高抬起。
少女的声音清丽纯粹:“大人亲自买给我的,好看吧?”
被堵住路的柳绿:“……”
嘚瑟个屁啊,谁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