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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失明,毫无前途,年过弱冠尚且未封王的皇子,与出身世家大族的权臣之女,何谈天造地设。
不过是在郑明珠心中,同被视为草芥蜉蝣的两个人,被归作一类。
毫不掩饰的恶意,淋漓赤.裸,又有几分无差别的一视同仁。
萧姜唇角微扬,不喜不恼,如任搓揉的面团。
“郑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张开手掌,讨要被抢走玉雕。
“这么说,你是承认对二妹妹的心意了?”郑明珠摆弄手中的兰蕊玉雕,轻声笑着。
“雕好之后,搭着碧色的细丝绦,二妹妹定会欢喜。”
她对萧姜逆来顺受的模样十分满意,将玉雕塞回这人手中,甚至还真心实意地告知了郑兰的喜好。
萧姜持刻刀的指节微顿,随后淡然答:
“多谢郑姑娘。”
天凉风冷,郑明珠未与萧姜道别,便自顾顺着游廊方向,前往行宫住所。刚才还无知觉,这会是站太久,昨日脚腕的扭伤又隐隐作痛。
“嘶….”
郑明珠扶着廊椅坐下,隔着裙衫轻揉脚踝。那太医令不是说,韧筋复位后便可痊愈九成吗?
歇了片刻,她重新站起身,低头扶着廊柱缓缓挪行。
忽而,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她面前,将折来的日光遮住,笼罩出一片阴影。
郑明珠抬眸,与萧谨华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相对。在其身后,萧玉殊与郑兰并肩而行。
太庙祭祀方结束,这两人俱是一身赤色深衣黑青外袍,缨束天冠的亲王冕服,凭添几分威压。
总是在狼狈之时撞见厌恶的人算什么?
算她倒霉。
“百丈山崖,竟还能活着回来,你倒是命大。”萧谨华的视线落在她微微弯曲的膝前,又迅速移开。
“陈王殿下都还平安康健,我怎么能先去阎罗殿。”郑明珠直起腰身,反言相讥。
“常于悬崖绝壁间行走,粉身碎骨是注定的事。”萧谨华倾身向前,压低了声线,“今日侥幸留住性命,明日却未必。汲汲营营于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到头来竹篮打水,空空一场。”
萧谨华这话,意有所指。
短短一日,他便弄清了坠崖之事的真相,李家消息倒灵通。怎么,也觉得她不该阻了郑兰的路?
这人可未必能做皇帝。
反击的话咽回腹中,郑明珠哼笑:“这番话,原封不动地送回给殿下你。”
厌胜一事,圣上并未重罚李夫人,姑母已是暗恼不已。来日得到机会,大概率对萧谨华及母家赶尽杀绝。
萧谨华筹谋登基的风险,并不比她想入主中宫小。
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长姐,落崖后可有受伤?今日繁忙,还未来得及去探望你。”郑兰上前一步,询问着。
郑明珠不答,越过众人,自行离去。
郑兰满面落寞,转而道:“二位殿下,我们也走吧。我命宫人做了些精致素食。”
“嗯。”
三人亦向着尽头的殿宇去。
萧玉殊放慢脚步,随后停驻,回身望向游廊尽处微跛的身影。
直至那道影子消失在暗处。
- -
才回到殿中,郑明珠便被两三个宫娥架回榻上。
思绣走近,看着郑明珠怡然闲适的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昨日她几乎以为大姑娘回不来了,如今保住性命,总该爱惜身子才对。
静默良久,殿外忽有宫人来报。
“姑娘,晋王殿下遣人送东西过来。”
郑明珠拧眉,侧目看向殿门:“进来吧。”
萧玉殊还能有上赶着招惹她的时候,着实令人意外。
随即,一名年纪稍长的黄门手持锦盒,盒中安放着一枚小瓷瓶,散着淡淡的草药苦味。
“见过大姑娘。”老黄门将瓷瓶转交给思绣,随后解释,“昨日二位姑娘与四殿下不慎坠落山崖,晋王殿下特送些丸药过来。”
思绣查看着瓷瓶,笑意盈盈道:“大姑娘扭伤了脚,正需要这五黄散,多谢晋王殿□□恤。”
老黄门笑了笑,临了又补充了一句:“并不单为着大姑娘,老奴还要前去二姑娘与四殿下居处,这便退下了。”
思绣面上笑意僵住。
待人离开后,郑明珠忍俊不禁,她抬手拿起思绣手中的瓷瓶,道:
“晋王殿下这是生怕我自作多情,绣姑你也不必与那大监计较。”
萧玉殊礼遇众人,他们三人昨日出了大事,他作为兄长,自要循例关心。
不管怎么说,这五黄散是难得的药。思绣轻声叹息,将药膏涂抹在少女的踝骨上,边道:
“您上回好歹也算是帮了晋王殿下,本以为关系会有所缓和。”
“不想还是如此生分。”
说句难听的,郑家三个女儿,皆是要嫁入宫中的。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