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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那边……”密卫队佥事迟疑道。
一旁的李善垂头而立,眼观鼻鼻观心:若是被昭阳公主知道了,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说不准还要像上回那样大病一场。
明执眼中戾芒微褪,不过也仅维持一瞬,而后变得更加浓烈:“国有国法,朕已经饶了他一回。”
他方才的确有些迟疑,但只要能得到明欢,旁人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明执提了提唇角,眸中皆是淡漠。他不再管江尧白,转头询问起赢族之事。
“回皇上,赢族余孽狡猾,狡兔三窟。臣与几名兄弟在城内探寻其踪迹时发现,他们似乎与宫中人有所往来。”他说着,取出袖中一方手帕呈上,“这帕子上绣的是赢族的族徽南藤花。”
明执淡淡扫了一眼,这南藤花他认得。当年刺杀父皇的赢族人手臂上就有这样的刺青。
“这帕子是何人的?”
“回皇上,是宫中乐人苏垣之妹苏灵的手帕。”男子继续道,“臣打听过,苏灵自小体弱多病且患有心疾从未出过远门,不可能见过这徽记,她身边定有赢族人出现过。”
“不过谨慎起见,臣探查数日后发现,一个月前经常有名神秘人上苏家门,街坊邻居都说是给苏灵看病的善人。这是半年以来,唯一一个与苏家有往来的人,多半就是赢族余孽。”
赢族,善人?
李善在旁听了都觉得滑稽可笑。当年赢族狼子野心,受大胤庇佑却不甘归顺。他们趁着先皇忙于处理赤塔之乱无暇顾及时屠戮边境要塞村庄,为戍边将士下蛊。
不仅如此,赢族人还乐于杀人游戏。他们伪装成无辜弱小欺骗良善百姓,百姓们可怜弱小将其带回家中施舍些米菜,赢族人便会凶相毕露杀人全家,还美名其曰是在教导人们不要轻易相信他人。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此等种族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明执眉头拧得极紧,明欢近些时日似乎与苏垣走得极近。
她天真良善,对方的目的却并不单纯。
他慢条斯理地将笔放置在桌上,低眸看着墨缓缓地晕散开,一点一滴地吞噬着洁白的宣纸。
“将苏垣提到刑抚司。”明执抬眸,神情冷然没有半点情绪,“严刑拷打。”
“皇上,此举会不会打草惊蛇?”
明执声音冷淡:“当年父皇也是怕打草惊蛇,结果呢?那年如何凶险,你应当还有印象。”
男子哑口无言,领命退下去乐舞司拿苏垣。
门开,卷进阵阵凉风吹晃了烛火。
明执身上光影晃动,明灭交替。
一旁立着的李善耷拉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近几日苏垣似是与昭阳公主有所往来,皇上此举分明是不敢让公主犯险。
李善不敢再揣度圣意,只知道上阳宫的事同御前的事都是头等要紧,往后伺候要更谨慎些。
*
和风旭日,天朗气清。那枝垂至院内的红梅开得正盛。
明欢坐在窗边,看着落在墙头的几只麻雀顽皮地叼啄着花瓣。
“殿下,您又贪凉了。”云氏伸手要去关窗却被她拦下。
“姑姑,我只能靠那几只雀儿解闷了。”她的声音闷闷的,眼尾耷拉着有些丧气。
自那日在紫宸宫陪皇兄用过一次膳后,她再也没见着过他。已经三四日了,只李善来了两回,送了些小玩意儿。她问起明执,他也只说是政务繁忙。
“那也要披件衣裳。”云氏嗔怪,为她取了厚斗篷来披在她背上,“身子才刚好没多久,可不能这样不爱惜。先皇若是见了……”
明欢静静听着云氏在耳边念叨,托着腮,望向天空看云卷云舒。
“皇兄越来越忙了,就像以前父皇那样……”她声音轻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皇上是一国之主,操心天下的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陪着殿下玩闹了。”云氏以为她是小孩子脾气觉得无聊缓缓劝着,“等皇上将来成了亲,有了皇后皇子,还有的要忙。”
成亲吗?
明欢那双映着蓝天白云的眸子微黯,心里忽有些不畅快。
她兀地起身,抓起手边的出宫令牌道:“叫春李准备准备,我要出宫。”
云氏知她是在宫中待得无趣想出去逛逛,也没再劝阻,只一再交代了春李多带些侍从暗卫,又派人去紫宸宫知会李善一声。
马车上,香炉白烟随着马车的晃动而袅袅飘散。
“殿下,咱们要去哪啊?”夏桃年纪小玩心重,一路上都是雀跃兴奋的。
“我也不知道。”明欢扁扁唇,撩起一角车帘看向外头。
小摊贩铺陈整齐,叫卖声混着蒸腾的烟火气格外热闹。
还未到除夕,就已有了十成十的年味儿。
“要比宫里热闹多了。”明欢眉宇间也被感染着笼上丝喜气。
夏桃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卖对子糖人、羊汤热酒……都是宫里头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