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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乘……
明执抬眸,深渊墨瞳露出一抹杀意,转瞬即逝。
明欢不是他的亲妹妹,他早已知晓。他的母妃疯癫之时曾说过明欢就是个野种。明执起初以为只是疯话,直到母妃濒死之际回光返照说出当年元熙贵太妃是如何被强掳进宫,进宫之时更是已经珠胎暗结,孩子的父亲正是她进宫前的丈夫。
那时的他靠着明欢信赖地位今非昔比,也培养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事后明执派人查过,确实如母妃所言。
也就在那时,他竟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父皇心慈手软,他却断然不会。在得知明欢身世后唯恐有人对她不利,便将知晓内情的人杀得一干二净。
不过现在看来,当年确有漏网之鱼,否则江乘断不会突然暗查此事。
明执张了张唇,欲吩咐密卫队将线索清理干净。
但……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少女捧着枯黄的草蚂蚱朝他笑的画面。
点点星光,尽在她眸中。
明执眼眸微眯,他并不想一辈子做她的兄长。
屋内寂静得不闻一丝声音,良久,才听见明执开口,语气平静没有波澜,仿佛此事他根本就不在意:“盯着,顺其自然。”
“是。”密卫队心中讶异皇上没让他斩草除根,却也不敢问忙起身退下。
“江家……”
明执背着窗,眉眼罩上层阴影,表情晦暗不明。
他冷笑,又忽走出内殿唤来李善:“去库里给朕寻一块玉料。”
“是。”
*
“呀!怎么碎了……”夏桃走进寝殿本是想唤明欢起来用膳,却不想刚撩起帘子就瞧见了地上的碎片。
明欢皱了皱眉,听见夏桃的声音没有睁眼,只是嘤咛一声:“什么碎了?”
“是江公子送您的瓷娃娃。”夏桃走了过去蹲下,将碎片捡至手帕上。
“什么?”明欢心中一紧迅速起身,可身子虚弱起得太急有些头晕,眼前一片黑雾。
“殿下仔细身子。”春李捧着药走来恰巧看见,忙放下托盘去扶。
明欢揉了揉眉心,缓了好一会儿周遭景物才又明晰起来。她扶着春李的手微微俯身,看着地上的碎瓷难过地耷拉着头,眉眼垂着微微泛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该把它放在枕边的……”
“殿下别伤心了。”夏桃劝着。
明欢拈起片碎片,正是瓷娃娃笑得弯弯的眼。想起它曾经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她扁了扁唇更难过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拼好。”她捧着包着碎片的手帕看向夏桃,“去给我寻些浆糊和毛笔来。”
“殿下先用饭吧,等吃了药再拼。”春李缓缓道。
“也好。”明欢点头,将那包碎片放好,由两人伺候着净手漱口。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不似夏日时,沾上半点都会觉得焦热难耐。
明欢披了件绣了素白玉兰的外裳坐在床上,手中执着毛笔正仔细地往碎片边缘刷浆糊。她扶着瓷片粘在底座上,让夏桃扇扇风让浆糊干得快些。
良久,她满眼期待地松开手,两片瓷片好好地贴合在一起,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中间的那道裂痕。
“殿下手真巧!”夏桃笑呵呵地哄她开心。
明欢很高兴,点了点夏桃的鼻尖调笑道:“多亏了有能干的夏桃帮我,等殿下我拼好了重重有……”
“赏”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本已粘好的碎片又掉落在小桌上。
两人笑容一僵,明欢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有些沮丧:“已经第六次了……”
“要不奴婢送到内务司让他们想想办法?”夏桃扁扁唇,觉得这碎瓷片实在是难缠。
明欢低头没说话,却忽地听见门响。她抬头往外看了看,是春李。
“殿下,皇上来了。”
“让皇兄进来吧。”明欢一边让人进来,一边拧着眉,拿起刷浆糊的毛笔打算再试一次。
她专心致志地盯着碎片,心无旁骛到丝毫没发现一抹明黄站到自己跟前。
“在做什么?”
一缕阴沉男声突然响起,吓得明欢手一抖指尖磕在碎瓷尖上划了道口子。
“嘶……”她吃痛皱眉,抬了眼睛才发现站在自己床边的明执和跪在地上的夏桃。
“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明执牵起明欢的手,看着点点血珠渗出阴着一张脸,“还不去请太医!”
“是是是……”夏桃身子一颤,慌忙起身去请太医。
明欢扁着唇低声道:“都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尧白哥哥送的瓷娃娃。”
她抬眸看着明执,他眼眸漆黑沉静得像夜,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蛰伏在他眼中。
“所以你便不顾自己的身子在这补了一个下午?”明执黑着脸,表情阴晴不定。
一个下午?
明欢看了看时辰,才发现不知不觉天都已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