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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履薄冰地布局了七百多年,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想到,他会在即将行满功成的前一刻,因他的"挚友"薛铮远出头指认,功亏一篑,满盘尽输,且再无翻盘的可能。
如今人人都知道了“陆婵玑",知道的却是他的一桩丑事。薛铮远是如何知道的枢机阁,又是如何和沈笙笙、玉蝉衣勾结在一起,拿到了"陆玑”的傀儡,以及,薛铮远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要当众让他名誉扫地......陆闻枢想了一整天,想到额角发疼,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薛铮远已经知道了薛怀灵是死在“荧惑"的剑下,而非死在弱水,这才是薛铮远倒戈他人的真正原因,而不是只知道枢机阁里的一点秘辛就急着跳出来做正义之士。与愤怒令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在人后泛起冷笑。想到他在不尽宗外遇到薛铮远时,被薛铮远几句话调离,陆闻枢犹如腹中吞针,悔恨陆闻枢从来没想过,杀妖和做少谷主的手段都差点火候的薛铮远,有一天,竟然能将他戏耍于股掌之中。
看来,他一直都小看了这个人。
正此时,一戴幂篱穿黑衣的身影跳落至陆闻枢的眼前,那一身黑衣几乎要让他融进夜色,很难被人发现他的存在。
怕是被她跟踪,才暴露了枢机阁的位置。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愿意领罚。”黑衣人道:"之前在进行水梭花鱼骨的交易时,我与玉陵渡的沈笙笙打过几次交道,恐"终究是我做错了事。"陆闻枢哀叹着,"不必再有枢机阁了。"“给那些枢机阁弟子一个交代,问一问那些枢机阁弟子,愿不愿意来承剑门吧,若是愿意过来,仍会得到和从前一样的教导,若是不愿意来,就遣散了。”黑衣人领了差后,又问:“那......还要继续收购水梭花鱼骨,继续做傀儡吗?”门戒指。
这回,陆闻枢却沉默了好半天,并不回答,只是右手的手指不住摩挲着指上所戴的掌黑衣人见陆闻枢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又问:“那薛少谷主呢?要怎么处置?"陆闻枢瞥了黑衣人一眼,说道:“时机不到,先以不变应万变。"不过,从明日起,你多留意着他的动向。
太微宗这边,陆祁与李旭同住一屋,李旭正按巫溪兰给的医嘱,帮陆祁煮药,玉蝉衣见此,
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正打算操控着影子离开,结果,却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薛铮远。薛铮远脸色冰冷,脸上全是心事,负手站在院子中,像是在等什么人。玉蝉衣很快将影子收回,亲自过来了一趟。
她跳进院子里来,拍了拍薛铮远的肩膀,直接说道:“你等的人,是不会来的。"薛铮远短暂地怔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
“我不仅知道你在等人,还知道你在等的是谁,是陆闻枢,对不对?”薛铮远诧异:"你怎么知道?"
玉蝉衣道:“看看你这冷冰冰的脸色,和你这随时能拔出剑来的姿态,要是你说你是在等朋友....那可没人敢同你做朋友了。"
许,就在今夜,陆闻枢就会找过来。”
她一番话说得颇为打趣,但薛铮远低了低头,却赶起人来了:“你不该在这儿的,兴玉蝉衣:"怎么可能?他不会找来的。”
"怎么不可能?"薛铮远说,"他并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我给他们承剑门抹了黑,他一定不会让我好过--而且,恐怕他已经猜出来,我已经知道灵儿死于他的剑下。我和他之间,定要做个了结。"
“最坏的打算,是我被他叫出这间院子,像灵儿那样,赢不过他,死在他的‘荧惑’剑下。”
"可是,如果我死了,他的嫌疑太大了。只要能引起别人对他的怀疑,我的死就不是全然没有意义,早晚会有人能将他的面具粉碎的,不是吗?"薛铮远说着,暗含期冀的眼睛看了玉蝉衣,"我找不到他杀死灵儿的证据,但可以制造出他杀我的铁证。"因为玉蝉衣和不尽宗的存在,他敢以命相抵,去面对陆闻枢。他相信,哪怕他死了,早晚有一天,玉蝉衣他们会帮他、帮灵儿报仇的。
没料到薛铮远竟然抱着这种要与陆闻枢同归于尽的心思,玉蝉衣震撼看了薛铮远一眼,但她道:"你等不到他的。"
"以我看,接下去,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你。"玉蝉衣冷声道,"你能知道,你若正巧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别人会猜是承剑门蓄意报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难道他自己会不知道?"
“他今夜不会来找你,而是什么都不会做,顶多找个人留意着你的动向,免得你手里还有别的证据,捅出更大的篓子。”
"等时间久了,等今日这桩丑闻被众人淡忘,最好等到连你自己都不再防备警惕着他时,他才会有所行动。要是连这点气都沉不住,他也做不成正道魁首了。薛铮远愕然片刻,再度问道:“你怎么知道?"
玉蝉衣一哂,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她了解陆闻枢如此的面目和手段,都是用命换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陆闻枢了。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