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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晚霞,暮色降临,坐在八仙桌旁享用完晚膳又消磨了半个时辰,阮阮让冬青着人抬了许多热水泡澡沐浴,又清洗了两遍头发用帕子擦了个半干,跟着冬青打了会儿珠络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天,待头发干透了,才去安寝。
嫁入贝勒府的第九天,打发了刁奴,清点了院儿中人,阮阮总算能舒舒坦坦的睡个美容觉了。
这一觉直直睡到了天光大亮,甚至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待彻底清醒了过来,阮阮才让冬青带人进来伺候。
照旧喝了一盏温热蜂蜜水后去洗漱更衣。
看到半夏打开衣橱挑衣物,阮阮稍稍抬高了声音道:“除了各色红,还有其他什么颜色挑两件儿来。”
要知道九天来,她换了四五套新衣物,各种红,见过的没见过的红,亮眼夺目的,端庄的,轻佻鲜亮的,都试过了。
如今做了不了这贝勒府的主,还是能做得了自己衣橱的主。
“哎,奴才瞧着有一套暮山紫配藕粉褶裙的好看的紧,”半夏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摘下来捧了出来好生放在檀木架子上,铺开展示。
“这套不错,等下用完早膳去踏春正合适。”阮阮嬉笑道,随即又吩咐冬青给她梳了个简单的矮髻,插了一支虫头银簪子并一支小米珍珠发排做固定。
虽说最日常的装扮,但是每个细节都是半夏和冬青精心搭配过的,越是简单的装扮越考验细节。果然是大家族养出来的丫头,基本业务还是很扎实的。想必料理上手管家的事宜,迟早而已。
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丢到水里扑腾个几次,也就多少掌握些诀窍了,慢慢操练起来熟练了也就好了。
见寝殿内差不多装扮妥当,扶桑开始摆早膳,看到阮阮出来,这才打开盖盅,拿起公筷站在旁边伺候。
阮阮坐在八仙桌上,用热毛巾净了手拿起筷子用膳。
盖盅里是搁了虾子炸花生米咸菜丁儿的咸豆腐脑,淋了些香油,一口下去香喷喷滑溜溜,白瓷碟上是花卷儿并葱油酥饼,另有一个茶叶蛋并两碟子小酱菜。
咸豆腐脑的口味已经让阮阮略惊诧了,这茶叶蛋看着普通,但是泡制的十分入味儿,唇齿间满是浓郁的茶叶清香。
阮阮素来不爱吃煮鸡蛋的蛋黄,嫌噎得慌,但是这个茶叶蛋的蛋黄倒是蛮顺滑的,半点不拉嗓子。
连日来每餐饭花样虽少,但从不重样,因此这也是头次吃到煮蛋,还不错。
不过相比餐饭来说,更让阮阮满意的是扶桑。
从她坐到八仙桌到用完膳漱口净手完毕一两刻钟的时间里,扶桑并未言语一声,只在旁伺候布菜,静默和矩,若不是时不时夹一筷子的小酱菜放在碟子里,阮阮甚至意识不到她候在旁边。
即尽了自己的本分,又不会强刷存在感让人不适,这样的分寸感,是阮阮喜欢的。
“你是府里伺候的老人儿了,膳食上想必知道的清楚。我这里的膳食同几个侍妾们的一模一样是何缘故?”阮阮径直问道,并不同扶桑打哑谜。
“回侧福晋,不单侧福晋和侍妾们的膳食,就连主子爷的膳食也一般无二。主子爷向来俭省,见不得铺张浪费。”扶桑恭敬道。
“……”阮阮想了多少种可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这四爷绝对是以身作则光盘行动的典范。
行吧,这个理由倒是也无可厚非。
就是对一个吃货来说,稍稍觉得有那么一指甲盖儿丁点儿的、抠搜。
用完早膳休息了片刻,阮阮便带着半夏往南花园走去,冬青则留在院儿里带着人清点登记造册一应用具,熟悉所有物品的摆放存储的地儿方便用的时候随时寻了来。
南花园儿里花草正盛,半夏手巧,折了两支嫩柳枝左右折弄没几下就编了个手提小花篮儿出来,又折了些鲜花插进去,又别致又新鲜。
亭子旁几株白瓣粉蕊的芍药开的正盛,阮阮挑挑拣拣折了支双手拈花正要往鬓间插,蓦地,一只白花花的绒团儿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闯到芍药根茎处一阵乱跑,撞得芍药花枝乱颤,三五花瓣落在绒团儿身上,点点斑斑。
见状阮阮只把白芍药插在鬓边,并无任何动作也抬手拦了拦半夏别惊着了,一片静默。
只见白绒团儿伸出右爪去扑白芍药,一爪子下去,半朵白芍遭了殃,花瓣纷纷扬扬打着璇儿坠落。
然而这样的花瓣雨,似乎让白绒团儿乐此不疲,扑了一朵不够,左右爪齐上阵霎时三四朵花残了半边。
阮阮还是头次见这样憨的小白狮子狗,不由笑出了声。
闻声,白绒团儿循声望来,头一歪直勾勾的看着阮阮,湿漉漉的眸子满是好奇。
这歪头杀,让阮阮心里顷刻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