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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冬已至,凉意渐浓。
辰时的清风吹散了薄雾,经历一夜露重霜浓,梧桐的树的叶子又落满了台阶。
廊庑下,两个身着绿袄的小丫鬟打着哈欠,互相嬉笑对方的眼圈有多黑。
杨妈妈从东院回来,瞧见两个丫鬟恹恹的样子,忍不住道:“吉星,佳月,你们俩个怎么没精打采的,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杵在这里,给姑娘梳洗了吗?屋里的事做了吗?”
吉星忙回道:“杨妈妈,姑娘还没起呢,可不是我们想偷懒。”
杨妈妈疑惑的看着两人,都快日上三竿了,也该起了,猜测屋内的温菡玉是不是身体不适,她正要去屋里看个究竟,被佳月一把拦住:“杨妈妈,我猜着姑娘许是昨晚没睡好,要不咱们再等等。”
“我看呀,是你俩没睡好吧。”
虽然事出有因,但这话倒也对,昨晚两人都未睡好,想起昨日看见的一场事故就感到惶恐不安,她们半个晚上都在想那件事。
院子里很安静,就连粗实婆子过来打扫吉星也是拦着的,唯恐吵闹声惊醒了温菡玉,姑娘若是睡不好,一整日都会精神萎靡。
“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妈妈好奇的问。
想起昨日,吉星也瞬间来了精神,压低声音道:“昨日我们陪姑娘在茶楼宴饮,刚出雅间的门,就见一女子从一间房里跑出来,又喊又叫的,紧跟着出来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意图拦她,那女子无处可逃,竟然往楼下跳,直接砸到了楼下大堂的桌子上,模样真是凄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真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呀,那女子至今不知是死是活呀!”
听了整件事,杨妈妈也是震惊不已:“哎呀呀,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还有抢强民女这等事,往后几日你们勿要出门,这等事定然会捅到官府哪里,你俩可得嘴巴都闭紧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两个丫鬟齐齐点头,这时屋内有声响传来,两人忙去准备梳洗的物品。
温菡玉已经趿鞋到梳妆台前,吉星和佳月先是近前查看温菡玉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平日里一样,并未有不妥之处。
佳月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梳篦一边梳发一边问:“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瞧见两人微重眼圈,温菡玉莞尔一笑:“你们俩不用想太多,那姑娘从二楼跳到一楼,想必只是摔伤,不会伤及性命。”
佳月又道:“当时奴婢人听说,那女子长得清秀可人,好像是被骗进茶楼的,话说回来,像姑娘这等容貌,说不定也会被一些人觊觎的,往后我们可要小心些,勿要再东奔西走了,还有寻姚师傅的事,咱也暂且停一停。”
温菡玉倒是没有在意,之前与外祖出门带商队,什么马匪山匪的都遇到过,一年前的那场灾荒时,更是尸殍遍地,如今再想起昨晚这件事,当时倒是一阵唏嘘,过去后也未在心里搁置,昨日她见吉星和佳月脸都白了,担心夜里睡不安稳,还特意嘱咐她们勿要早起。
可两个丫鬟也明白,这里不是淅水彭家,这里是温府,府内人不多,规矩却挺多,若是她们睡懒觉的事传到了余嬷嬷的耳朵里,少不了将她们拎出来讲上一箩筐的规矩。
净脸梳妆后,两个丫鬟意见一致的给温菡玉选了一件织金马面裙,另着白色短衫,外面罩了一件绣着桃花的月白色短袄,曼妙的身姿被华丽的衣裙遮挡,本是妩媚娇柔之躯,一番着装后,眼前的人显得温婉得体,落落大方。
今日衣着明显比昨日厚,温菡玉问:“外面阳光瞧着甚好,有那么冷吗?”
佳月道:“哎呀,姑娘,您就穿上吧,有风的。”
用过早膳,温菡玉便让吉星把她搜寻的书籍拿来,把书籍里的一些要领抄录下来,随后在西院隔壁的小园子里走了几圈,舒展一下筋骨。
院子里,两个粗实婆子已经打扫完了院落,吉星对两个婆子做事的态度不满意,这台阶上的叶子没有扫利落,墙角处还有一些枯叶,方才卖力打扫的样子做的都是表面功夫。
吉星正要出门理论,被杨妈妈一把拦住:“你呀,别再给姑娘出去惹事了,这叶子扫不完的,一会又落满了。”
吉星气鼓鼓的说道:“我看就是余嬷嬷欺负人,仗着自己曾经照顾过公子就托大拿乔,那些干活利索的小丫鬟都让他调了前院,把爱偷懒的王婆子塞进咱们西院,不行,我得把这件事跟少奶奶说一说,让她评评理。”
“就你看的明白,等着吧,不必你替咱们姑娘出头。”
“什么意思呀?杨妈妈。”
杨妈妈一脸神秘的说道:“过个一两日你就明白。”
吉星不懂,可杨妈妈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西院正房东次间,温菡玉靠在美人榻上,自顾拿着一本书看,还未看完一页,就又把书合上,不由的想起昨日的事。
昨日在茶楼里,她听到旁人说那位衣衫不整的公子是庞阁老的小儿子庞秉,这人她早就听说过,从小娇惯长大的膏粱子弟,仰仗着父亲和宫里的贵妃姐姐,在京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