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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门外有栋楼房,在楼上上班的称为楼上人。我刚来报到的时候上过一次楼,快十年过去了,再也没有上去过。车间里面有个通道,我现在知道这条路位于曲轴工段和连杆工段之间,一直往里走,有个屋中屋、房中房,是发动机装配工段,这条路除了节假日,我天天走来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由车间主任陪着往里走。以前走这条路的时候,有人看我一眼,有人半眼也不看;今天穿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鼓励、猜测、嫉妒都有,我喜欢所有的目光,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因为我是车间第一个通过公开竞聘的方式上任的工段副段长。

和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几乎全工段的人都站在考勤箱前等待开会,不一样的是老孙看见我和主任走过来竟然满脸欣喜的笑容。以前主任也来,老孙脸上不喜不悲,态度不冷不热,今天的变化始料未及。

老孙两手一击,大声说道,同志们安静,下面请主任讲话。主任还没有开口,老孙就把我拉到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我想,师傅肯定没有少做工作。

主任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今天本来是宣布关晓同志就任装配工段副段长的,可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天下午,老孙找到了我,主动提出辞去工段长一职,并建议让关晓同志一步到位,直接担任工段长。主任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巡视了一遍,接着说,所以,车间领导连夜召开了会议,达成了一致意见。下面,根据公开竞聘结果以及车间会议精神,我宣布:聘任关晓同志为装配工段工段长。希望大家像支持老孙同志一样支持关晓同志的工作。

主任说完,人群静默了,我也惊呆了。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太突然了,也太冒险了,直接把工段一把手的职务给了一个从无管理经验的职工。掌声在我的耳边响起,第一个鼓掌祝贺的是老孙,他的脸上笑得好似一朵盛开的花,一看就是从心里溢出来的真诚。老孙一带头,掌声就响了起来、热烈了起来。

主任说,现在我们把会议交给关晓同志,我和老孙去叙叙旧。主任拉着老孙走了,主任头也没回,老孙走出一段路了又转身冲我挥了挥拳头。我再次转过身来,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看得我有些心慌。我知道,现在是对峙时刻,工友们不是对我有意见,谁上来都会面临这样的场景。而我能不能干下去,就在于能否利用最短的时间消除这种对峙,和大家融为一体,赢得大家的接受。我决定实话实说。

副段长我做好准备了,正段长我没有想过,所以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说。

人群里有了笑声。

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准备准备。我又说。

这次,人群里的笑声更大了。

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儿,大家先按孙段长以前的安排开展工作,有了问题随时找我,我们再一起商量。

职工们笑着散了,进更衣室换衣服去了。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此刻职工们的笑声,这种笑声很重要,笑声之外的意思是我一步登天当段长他们不抵触。

我怀着异样的心情走进工段长办公室,说“异样”是我再找不出合适的词语。一夜之间,我成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新鲜、刺激、惶恐都有,说是做梦也不为过。目光在办公室逡巡了一圈之后,我才明白老孙早就做好了让位于我的准备:屋子里所有关于他的元素全部消失,就连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压着的照片、请假条、考勤表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生产计划表”,日产量、周产量、月产量一目了然;和一张职工花名册,所有人员籍贯、学历、年龄、进厂日期、工种、性别应有尽有;每个抽屉都挂着锁,桌面上放着一串钥匙,每把钥匙标明了去处,抽屉上的、柜子上的、办公室的;墙上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还在,老孙没事的时候喜欢站在跟前看。屋顶显然也打扫过了,墙角的蜘蛛网没有了。吊扇的扇叶上没有了污浊的尘土;地面就更不用说了,水泥地板竟然有了光亮,各个角落也都干干净净。

我正在看着,门被敲响了。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便疑惑地抬起头,考勤员站在门口。这是一个年龄和师傅一般大、责任心很强的女同志,也姓李。我赶紧站起来,招呼她进来。

她没有坐在我拉开的椅子上,而是站着说,关段长,我把工段考勤情况给你汇报一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唤我段长,第一次有人给我汇报工作。她不坐,我只好也站着,李师傅,您说。

李师傅却不再说话,把一张纸递给了我,然后眼睛看着我。

我只瞟了一眼,就发现和老孙以前压在玻璃板下的考勤表不一样。李师傅的考勤表上,多出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有的听说过没见过,有的见过没说过话,有的不但说过话,而且很熟悉。

我问道,段月是怎么回事?考勤表上她的名字后面是一溜空格,既没有事假的标注,也没有病假的标注,更没有长假的标注。而她,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人了。

不知道。李师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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