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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皇宫宝库的计划出于部分人士的强烈抗拒而中道崩殂,但沈乘月也不甚在意,最近她开始摆弄花花草草,意在陶冶性情。
晨间,孙嬷嬷欢欢喜喜地迈进月华院,打眼就看到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蹲在花圃前挖土种树。
“姑娘?”她怔了怔,“您这是做什么呢?”
“院子里的花草看腻了,”沈乘月回头对她笑笑,“我想换个品种。”
时光漫漫,院落恒定在七月初六的图景,她就亲手来给它换个模样。
“那也不用您亲自来翻花圃啊,我这就去喊花匠过来,”孙嬷嬷环顾四周,“丫头们呢?怎的也不知来帮忙?”
"不必,我自己种着玩玩。"
"姑娘啊,萧公子可还在前院等您呢。"
“哦,对了,帮我打发了吧,”沈乘月抬手擦汗,无意间在额头上留下一道泥印,“就说我在忙,不便见客。”孙嬷嬷奇怪地在她身旁蹲了下来:“姑娘这是怎么了,竟连萧公子都不肯见了,反而开始摆弄花花草草?跟嬷嬷说说?”她身形较胖,蹲下的动作做来有些费力,沈乘月起身,回房拎了张靠椅过来:“你坐下说。”孙嬷嬷神情越发复杂,依言坐下,看着沈乘月重新蹲回去摆弄花草,手法竟然颇为熟练:“姑娘……”“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萧遇是来找我退婚的,”如今提起此事,心下再无任何感触,“所以我不想见罢了。”“怎会如此?”孙嬷嬷大怒,“这有眼无珠的混账小子!”
沈乘月笑了笑,把手中的芍药种在挖出的小坑里。
“姑娘,想哭就哭吧,”孙嬷嬷看着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她反常的根由,“在嬷嬷面前,不必如此……坚强。”
“我有什么好哭的?”沈乘月叹了口气,“月华院里这许多人,兰潘五岁被支进沈府,从此再没见过亲生父母,她何时找我哭过?云沾被人传闲话,说她是祖母给我今后的夫君备下的通房姨娘,吉得她的未婚夫退了亲,她可有对我提过半句?莲儿幼时遇到地动,全家只活下来她一个,她可有找我哭过?苏紫只相损钱离开沈府去过自己的日子,掐尖冒头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结果攒了半茔子的银钱却全被父母骗走拿给了弟弟娶亲,她可曾对我哭过?小厨房的云婶失去了一根手指,她对我哭过吗?孙嬷嬷,就连你……”
孙嬷嬷的亲生女儿过世那段时间,沈乘月才六七岁,见不到嬷嬷就哭着不肯睡觉,孙嬷嬷只能把她哄睡了以后,深夜里一个人躲起来哭。
“姑娘……”
“再苦再难,你们都没有对我提过半句,如今我凭什么因为一个男人来找你们哭?凭什么要全世界都来安慰、来体谅我的苦?”当初那些自伤自怜,回想起来,恍如隔世。她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从来都不是。
众生皆苦。
众生都要负着苦难前行,从苦难中开出花来,再把苦难抛在身后。"你们都远比我坚强。"“姑娘……”孙嬷嬷不知为何,已经泪流满面。
沈乘月递给她一方帕子:“以前总把您对我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如今想来,我欠嬷嬷一句谢谢。”孙嬷嬷半晌才平复下来:“话不能这么说,我拿了沈府的工钱的。”沈乘月握住她的手:“对不住,本来开开心心的,我却把嬷嬷惹哭了。”“姑娘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孙嬷嬷有些担心她,“您以前连那些丫头的名字都记不全的。”
“没什么,”沈乘月摇了摇头,示意她看自己的新花圃,“我种下的芍药一定会开出很漂亮的花,嬷嬷且等着看吧。”
紫袍金带的官员下了轿子,被一名女子拦住。少女一袭清雅的白衣,盈盈施以一礼:“小女子见过大人。”“沈姑娘,是你?”
“难得大人日理万机,还记得小女子容颜。”
“记得,当然记得,"官员示意下人们站得远些,才又问道,“沈姑娘近来可好?”"大人希望我过得好是不是?""我自然盼着姑娘安好。"官员笑道。少女笑意盈盈:"我过得好,能减轻大人心里几分愧疚?"
“恕我不明白沈姑娘在说什么。”
“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关于我外祖父,我有话要问。”沈瑕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官员脸色微变:“本官不明白姑娘的意思,我这边还有些要事亟待处理,就不请姑娘进门坐坐了。”
“大人,您是我外祖父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他当年待您不薄,出事前还在想荐你入阁接他的位子,我求您,帮我这一回。”“沈姑娘,”官员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楚大人他糊涂啊,他当年的事,提都不该再提!”"您是说我外祖父有罪?"
"陛下判他有罪,三司会审判他有罪,他自然有罪!"
“这话您取到他的尸骨面前说吗?”沈瑕摇摇头,“哦,我忘了,他已然尸骨无存了。当年他被斩首于菜市口,百姓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啖其肉,我父亲晚了一步,地上只剩下些碎骨。我生得晚,违憾
没能亲眼见证,不知大人可曾见过那副盛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