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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扫雪

虽说从了解到爸爸和妈妈通过电话开始,随越便心生惴惴,有所准备,但陡然得知这种讯息,仍是难以接受。她脑子嗡鸣,手指松开又抓紧,堪堪挽救岌岌可危的手机。

随远山大概猜出她被吓到了,赶紧说:“我也是推测的,你妈妈问了我很多关于你在北城实习的事情,问我知道多少,有没有飞去看过你,你实习的学校怎么样,室友好不好,和同事发没发生过摩擦。”

随越心心脏被捆绑上沉甸甸的铅石,止不住地往下坠,不怪爸爸会生出这种猜测,她听了也会。

秦芳雅行事雷厉风行,不是一个会讲废话的人,特别是对于颇有组龋的前夫,她如此拐弯抹角地打听,一定是发现了端倪。

可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随越分明和秦芳雅通过视频,她们这些天在微信上的聊天也十分正常。

难不成是之前那段宣传片?

随越百思不得其解,越琢磨越乱。

结束和爸爸的通话,她手忙脚乱,第一时间翻出秦芳雅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

迟迟按不下去。

随越不敢想象这通带有目的与忐忑的电话拨通后,将会面对什么。

万一她口不择言,露馅更多呢?

随越重重叹口气,丢开手机,双手一伸,疲乏地趴回桌面。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秦芳雅当真知道了真相,她好像也没有解决办法。她和阿勒泰教育局签订的顶岗实习合同可是一学期,现在绝不可能丢下学生,撂挑子走人。

后面几天,群山环抱的齐巴尔镇独得风雪眷恋,一场一场狂妄泼洒,少有停歇。

待得崭新一个星期,严重阻隔视野,妨碍出行的暴雪总算是告一段落。

出门一瞧,校园内部纵横交错的道路消失了七七八八,轮廓全被厚重霜雪模糊。

上午课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的手机不约而同,响出“叮"的一声。

随越同加依娜他们一样,在埋首批改作业的间隙掏出手机看。

努校在学校大群里艾特了所有人,叫全体老师中午提前四十分钟到岗,分工扫雪。

随越在北城读大学的时候,每年深冬也总会有三五场风雪,但那里的降雪量和这边完全没有可比性,她也没有经历过扫雪。

是以这等当地老师习以为常的活儿,对她来说颇有些迷蒙,不知所措。

中午吃过饭,搞不清扫雪事项的随越约上熟手赵秀芝,并排从教师公寓五楼往下走。

赵秀芝和巴勒恒赌气,在学校住好几天了,随越不禁问:“你还在生巴勒恒的气吗?”

“必须生啊,"赵秀芝气呼呼地抱怨,“谁叫他换下来的臭袜子不马上洗,非要凑几双一块儿洗。”随越忍不住弯唇。

两人正聊着,抵达一楼,还没去推玻璃门,外面已经有人拉开。

随越和赵秀芝望出去,恰恰是刚聊到的巴勒恒。“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一米八几的雄壮汉子一见到赵秀芝,立马矮了几个头,不顾周围有没有外人,依偎到她身侧,一个劲儿地输出,“你以后让我多久洗袜子,我就多久洗,一个小时洗一次都不成问题。”赵秀芝看见他就来气,脸蛋一垮,不屑一顾地哼一声:“行啊,你现在就滚回去洗。”

“成。"巴勒恒应完就掉头离开。

可走出去几步又跑了回来,苦哈哈地说:“不行啊老婆,我专门来找你的,都还没有看够你一分钟呢。”赵秀芝气急败坏地恨他两眼,加快脚步往外走。巴勒恒赶紧去追:“唉,老婆,你等等我啊。”他们两口子的事情,随越自然不好掺和,等到他们走出去一段,她才慢悠悠出了单元楼。

不想一个转弯,迎面碰上了顾泽。

他衣着与四下皑皑雪色大相径庭的深灰羽绒服,双手随性地插入荷包,一对寒眸遥遥直视她。

此行目标显而易见。

彼此眸光在凛冽瑟风中不期而撞,随越黑睫闪了又闪,下意识绕开他前行的道路,踩上赵秀芝和巴勒恒留下的脚印。

顾泽眉头微动,疾步迈上另外一条岔路,快速拦在她身前,冷淡提醒:“走这么快,是想去打扰别人两口子?”随越才没有这样想过,同样更没有想过要和他同行。她脚步加快,边走边横向挪动,尽可能地凑去路边,与他拉远间隔。

茫茫霜白覆盖太多,碎石铺出的道路边缘被完全掩埋,随越心慌意乱,一个不当心就拐去了边缘。她没轻没重的一脚踩下去,贯穿蓬松厚雪,脚尖出乎意料地碰到尖锐路牙,脚踝一崴,眼看着就要往下方摔。顾泽瞳仁骤然一缩,大跨步上前,伸手拦过她腰肢,稳住身形。

随越的脚踝和这边似乎犯冲,刚来那个月就受过两回伤,她不敢想象再伤一次的后果。

她心心有余悸,求生欲作祟,本能地死死抓握施以援手的顾泽的衣袖。

顾泽单手将她提了起来,放到道路中央。

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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