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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持续了似乎半个世纪那样久,时间被无限拉长,一寸一寸地折磨她的脑部神经,耳畔嘈杂模糊的人声不断涌动,却被隔绝在鼓膜外,始终听不真切。

“数据更新完毕。”

“系统S001已上线。”

“测试员:蒋逢玉,绑定中。”

“主测任务:黄聿之HE线。”

“主测任务进度:85/100。”

“检测到未知剧情,正在回溯查询。”

蒋逢玉重重蜷缩起身体,额角因排异反应冒出晶莹的汗液,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悉数拂去。

蒋逢玉费力地撑起沉重的眼皮,模糊分散的光线猝不及防扎进眼底,眼睑微皱,瞳孔收缩又舒张。

重重叠叠的树影率先涌来,炽亮的长杆路灯紧跟其后,人影绰绰,她的手被握得很紧,渗出些微冷汗,融在交错的掌心。

“黄…”

她低声喃喃,尾音轻不可闻。

“我在。”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朗和润依旧,话音间透出难以遮掩的急切,“蒋逢玉,我在这里。”

比之以往更加冰冷机械的数码音如同一柄长箭,牢牢扎进意识深处。

“回溯完毕。”

“测试员:蒋逢玉,触发隐藏剧情。”

“支测任务:信息素投毒案频发,请找出幕后真凶。”

“支测任务进度:0/100。”

该死的剧情策划,最好永远别被她抓到是谁。

疼痛在新系统下线的那一刻起逐步消减,蒋逢玉拖着沉重的躯壳,借了力艰难地起身。

“别动。”

医疗员将她按回身后那个宽厚的怀抱内,掏出只手电,撩开眼皮照了照。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她说,“有时受惊后确实会出现解离状况。”

“家属是吧?”医疗员朝她身后那人扬了扬下巴,“回去以后静养两天,远离刺激源,如果再有类似状况,及时带去精神科开药检查,避免创伤事件进一步发展。”

那人环住她的肩膀,沉稳应下:“好。”

蒋逢玉偏了头去看,有些惊诧:“黄聿之…?”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甚至还受了伤。

医疗员收起金属质医药箱起了身,急促的脚步从后传来,眼熟的衣角印进她的眼角余光内。

余敏易站在医疗员身前,低声询问了几句,视线投来又撤开,专注地听着。

蒋逢玉转了转手腕脚腕,确定并无其他异常,行动自如地站起了身,她的目光划过黄聿之的额角,“额头怎么了?”

黄聿之今夜打扮得十足庄重,大概也是出席了什么重要活动,原本浓密微卷的黑发撩到额后,眉眼疏朗俊秀。

额角却不合宜地破了个新口,结着薄薄一层血痂,在整体光洁的皮肤对比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黄聿之微微扬起唇角,摇了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蒋逢玉想起他此前发的简讯,多半是家事,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多问。

余敏易缓步走近,将一小袋药剂递来:“医疗员额外开了一周的剂量,安神用。”

蒋逢玉伸手接过,他却并不松手,在她审视的目光中才缓缓卸力。

肩头一沉,黄聿之的西服外套轻轻拢在她肩头,余敏易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视线沉沉掠过,薄唇微启:

“多谢你照顾她。”

黄聿之挑眉,“道谢的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蒋逢玉挠了挠脸,插嘴打破当下古怪氛围。

“那什么,”她指了指余敏易,朝黄聿之道,“这位是余敏易,我们同个专业,比你大两级。”

她又转向余敏易,正预备开口,黄聿之单手搭住她的肩,朝余敏易伸出手:

“你好,我是黄聿之。”

他的目光,平静的伪装之下隐藏着诸多情绪,无需投入石子就能掀起波澜。

警告、威胁、挑衅、贪婪、占有、索求。

他们是同类。

余敏易抬手,不做回避。

“照顾好自己。”余敏易说,“明天见。”

转身离开前,他淡淡投下一眼,黄聿之面无表情地回望。

是他,但又不是他。

还会有谁?

那股浓烈的信息素气味甚至还停留在她身边。

“不走吗?”蒋逢玉走了两步,发觉黄聿之还停留在原地,不解地发问。

“要走。”黄聿之抬手按了按额角疤痕,“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蒋逢玉点头,“什么问题?”

她倚着树干,任由他靠近,呼吸率先越界,亲密交织缠绕。

他的手指伸来,停在下唇。

“这里。”

黄聿之笑起来,微微施力按压,伤口隐隐作痛,“可以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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