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妄想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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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唯艰难找到打卡点。她方向感不算好，但好在谨慎，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另一个点会合。

等了好半天，蒋之昂都没出现。

毕竟是山林，单走很危险，何况这时候抬头一望，橘色晚霞已经遍布天际。

这样枯等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她在原地留了个标记，这样蒋之昂即便找过来也知道她的去向，然后开始往定好的中点走。

走了会儿，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陌生，温唯意识到跟蒋之昂可能彻底走散了，不免有些着急。她犹豫了下，她还是按了手环上那个定位按钮。

谢应诀知道，其他人应该也会找他们。

这里离终点有些距离，她还是要往前走，天色越来越黑，她步子也有些急，脚踝被草木刮了几道都没注意。

夜色比她想象中来得更早，山林里，月光洒落，照在她的侧脸上，她脚踝传来阵刺痛，忍痛抬头看了眼，不确定月亮能不能指引她到终点。

头顶是轮圆月，她忍不住驻足，蹲在树旁，检查脚踝上刺痛的来源，已经红肿了一块。

也许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也许是因为孤身走了太久，那些靠忙碌压在心底的情绪，忽然翻涌而出，他们开玩笑时，她其实当时看到了他的笑——他很无所谓。

那一刻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但暗恋从来就是勇敢者的游戏，要有承担的觉悟，如果软弱了，也就喜欢不下去了。

一束光由远及近，温唯被光晃了眼睛，不知道来人是谁，靠着树身撑身想要起来。但来人身形更快，气息熟悉，仿佛刻在她心里，她下意识停住了。

“我看看。”

谢应诀说。

他皱眉看着她的伤，敛去平时的桀骜，变得沉稳，将手电放在她身旁，指骨按着她的白袜：“这儿疼?”

温唯感觉到他已经收了力道，但碰上去的时候还是会有感觉。

她感到他手指的温度，颤了下没往后缩：“不知道被什么山虫咬了，低头的时候没敢仔细看。”

谢应诀应了声，取出随身带的折刀，在周围找到株边缘有锯齿的叶子，用刀柄磨出汁液，简单给她脚踝敷了下：“这个汁液有止疼的功效，等到山下再处理。”

温唯抬起眼睑：“你怎么会认识这些?”

谢应诀慢条斯理撕下一截衣袖，临时替她包扎：“玩户外经常有受伤的时候，都是自己想办法。”

温唯慢慢哦了一声，再问却是：“嘉柔他们呢，都还好吗?”

谢应诀眼角余光一扫，笑意渐明：“都还好，嘉柔在边揪着蒋之昂耳朵边找你呢。”

短暂的静默后，他先打破沉默：“怎么,不太想见我?”逗弄的语气，神情放松，丝毫没有压迫感。温唯一愣，压根没想到他会问出口，对上他的眼睛。她摇头：“没有。我其实猜到你会来。”

这句话是真的，因为知道他会来找自己。

前面的逃避，只是因为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温唯看着他将撕下的衣袖覆在自己伤口上，过了良久，才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都挺细心的。”

问到最后声音几乎很低了。因为对所有人都这样，所以涵养给她温柔错觉，让她想不透，忘不掉。

显然没料到温唯会这么问，尽管她声音很低，他还是错愕了瞬间，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有这么像好人?”

声音低沉，偏磁。

但懒懒的腔调哪里像好人。

温唯也说不上为什么,在晚上初次真心实意笑出来，偏要回：“像。”

她顿了顿，偏过头说：“其实高中的时候……你帮过我。可能你不记得了，那次还连累你打了场架。”

正是因为他太好了，帮过她，才会让自卑的她产生错觉妄想。

谢应诀抬头，辨认了下她的眉眼，薄唇挑了下："记这么久?"

温唯眼神都柔软起来，笑着补充：“主要是那个时候没想到会有人帮我。那会儿我挺害怕的，本来想找你帮忙，但是又不确定你会不会愿意，就一直看着你，又很怕你走了….”

温唯说着说着，停下来。

少女眼睛清澈，把过去那段回忆当成笑话讲给他听。但他从她的笑话里，应该听出来她那段时间对她很重要。

还有掩藏在那段时间里的无助，和敏感自卑。

谢应诀给她擦伤的动作慢下来。他另个手腕随意搭在膝盖上，被撕开的衣袖翘了边，尽显恣意，五官在月光下落了层银霜，眼神明亮：

“谁能看你一个小姑娘被欺负坐视不管?”

温唯的心跳快了一拍，听到他漫声说：

"帮你是应该的。"

他头顶就是月亮。但在温唯眼里，他才是她的月亮。

“以前会，”谢应诀低头系着她的绷带，漫不经心地，像说出一个承诺，“以后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