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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把嘴闭得很紧，扮演一个沉默的哑巴。
少说话总比多说话来得保险。
旋转椅的滚轮呼啦碾了几圈，她的手臂被右后方来的某位师姐不轻不重敲了一记，蒋逢玉把嘴往里抿着，正准备继续装聋作哑，电脑端传来一道及时的救命符。
蔡今颐给她发讯息，让她去找一只专用来存储实验资料的云盘，那里面包含蒋逢玉此前小鼠转性项目从头到尾的原始及处理数据，另附初版、改版及定稿文章。
项目的结题报告和投稿文章是今天这场线上会议的主题内容，有云盘资料的话分析起来更有针对性，蔡今颐说多半在家属区实验房的柜子里锁着。
蒋逢玉迅速起身抓起外套离开，把数道探究性的视线甩在身后。
实验房的门没锁，杨博已经开工，她忙着给早间参试者贴各类生理指标监测电极，边贴边回头告诉蒋逢玉：“不在这里。”
“蔡教授之前说要收录一批晚间实验的数据样本，我把那个拿给余敏易了，现在是他在保管。”杨博手没停，“我这会儿没空，你给他发个讯息问问，看他放哪儿了。”
蒋逢玉面有难色，但这档口没谁管她难不难的，她站门口半分钟，老实地把自己送了出去，然后掏出手机给余敏易发简讯。
两分钟以后，余敏易回复她：【是在我这里，但不在学校。】
【我有事需要处理，现在抽不开身。如果你急用，可以上我公寓去拿。】
【门锁密码121009。】
这会难道就非开不可么。
蔡今颐发了话，那确实是非开不可。
“用户001，已开锁。”
宽大的金属门应声而开，蒋逢玉拉开门把，深灰和月白交错的墙体和家居布置印入眼帘，整体风格和这屋主如出一辙。
据余敏易所说，云盘在进门左手边第二间房的书柜正中那层抽屉里。
进门，往前走过一段直道，经过空荡的厨房和客厅，往左转……第二间……找到了。
房间很空，书柜、书桌、座椅，只这三样，多余的一样没有。
略显压抑昏暗的配色在这时候更显出几分瘆人。
这一早上还真跟书房干上了。蒋逢玉摇了摇头，弯腰在抽屉内翻找，在一堆摆放整齐的数码产品中找出那只贴着实验室产品编码的云盘，小心地将其余物品恢复原位，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一些。
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她要找的东西已经到手，蒋逢玉沿原路返回，离开书房后往回走，经过前面那一间房时，她不经意顺着半开的门缝内瞥了一眼，脚一下定住，不再挪得开。
这大概算窥视他人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但要说不道德，余敏易可占不了上风。
蒋逢玉无意中看见的那样强行拖住她脚步的东西，是一张角度刁钻但画质清晰的抓拍照。
照片整体呈蓝黑色，人群熙攘，有面向镜头的，也有背着镜头的，但画面的主人公足够突出，焦点对准了她一个人，拍下大半张低垂着的侧脸。
蒋逢玉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将那扇半掩着的门缓缓推开，金属磁吸扣卡准了墙体凹槽，内部装饰布置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她眼前。
玻璃板和白写板联排摆放，从墙头连至墙尾，无数张大小不一风格迥异的照片、剪切报和涂鸦画被钉在了板子上，油性笔写就的注释标记在对应的板块边上，字体遒劲有力，再明显不过的余敏易风格。
那些板上钉住的，全部都是她。
蒋逢玉收拢了发僵的手指，她抬步上前，伸手碰上最尽头那一张照片。
那是三月的某一天，她和周野李玫允约好一起参加校医院组织的校外集训，蒋逢玉站在集合点对面的路牌下，浓密的树荫挡不住正盛的初春日光，她的额头上渗出一点汗，高清的镜头将那也全部捕捉。
三月、四月……一直到今天。
从没停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