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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用钱解决不了,那可棘手了。
蒋逢玉点了点头,隔着粗麻手套麻利地收了钱。
房门被由内向外重力推开,带起一阵风,蒋逢玉刚把钱叠好塞进口袋里,正恬不知耻盘算这一晚赚了多少外块,汪铮快步走出,朝那男人道:“走了。”她的眉尾至额角那一块添了一道血痕,男人目光惊疑地迎上去,伸手要碰,被汪铮不耐地挥开。
她的脸孔在看见蒋逢玉的下一秒露出种古怪而矛盾的表情,也许才想起还有这号人在,汪铮勉强放缓了声音“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没事。”蒋逢玉摆了摆手,扶稳口罩,“现在方便进去清扫吗?”
“可以。”
她呼了口气,朝那男人使了个眼色,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向蒋逢玉颔首示意,随后率先大步离开,一副不堪忍受比地空气再多一秒的模样。
男人抬步跟上她走出小段距离,重又回过身来低声叮嘱了几句。
蒋逢玉将那浓缩成一句话,无非三个词
装聋、装瞎、装死。
好办。
不过她不打算那么干。
房门被贴心地留出缝供她进出,里头静着,跟先前那种世界大战的声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蒋逢玉理了理清洁推车,视线向与603相邻的601室飘去,两名穿着蓝色长褂的护理员神色匆匆从内快步走出,与蒋逢玉擦肩而过,她收回视线,推着车进入603室。门锁落下,蒋逢玉小心翼翼地落脚,生怕劣质鞋底扎上渣子后直接给她脚板划出个破伤风。
滚轮在地面上滑动两圈,缩在窗台上的人没动,头保持着缩在双臂和膝盖内的姿势,出口的话是无差别攻击的意思。“钱到手了就滚,少扫我这一屋正好腾出时间去赚副棺材。”
蒋逢玉咂舌,她慢慢挺直了酸胀的腰背,揣着口袋缓步朝窗台走去。
汪腾懿动了动,脖子从臂弯间扬起,她的眼睛泛着冷锐而憎恶的光,上下扫视过站在身前的蒋逢玉,目光中添上游疑。“万...?”她试探性地将某个姓氏念出,却又警觉地收声,飞速弹起,伸手来捉蒋逢玉的口罩和发帽。蒋逢玉没躲。
汪腾懿的手停在原处,蒋逢玉弯腰捡起滚落的变声器拍了拍,随手塞回口袋内。
汪腾懿没质问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这出乎蒋逢玉的意料,后一秒,她的衣领被揪住,能清晰地听见布料抻长拉损的声响。“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什么地方都乱来?”
汪腾懿把脸凑她跟前,看起来有点神经质,不住地向门口的方向瞟。
比她更焦虑的人出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了对比,蒋逢玉不合时宜地放下心来。
“晚上好。”她打了个招呼,“挺久没见了。”
汪腭懿赤着脚站起身,推摸着她往洗手间去。
蒋逢玉不是很情愿,她这一晚在洗手间和马桶
得够久了,自觉两看相厌,但汪腾懿一副要被砍头的样子,她便也不反抗。
蒋逢玉抢她的话,“你怎么在这里?”
汪腾懿被问得一愣,盘腿坐在马桶上咬起指甲,蒋逢玉瞄见坑洼一块血渍,移开视线,不做干预。汪腾懿心不在焉地说,浅淡的血顺着马桶面滑下来,蒋逢玉向后退了一步,希望不要粘在鞋底上。
“这里不是监狱,你这样很危险。
那会很麻烦。
她反应过来汪腾懿究竟说了些什么,眨了眨眼,迟疑道:“你现在醒着吗?”
监狱,各类重役犯神经病亡命徒扎堆聚集的地盘,蒋逢玉自己进去转了一回,如果有大众点评监狱版,她会毫不犹豫地给打上一星,归进‘脑子有包才想去那类里。汪腾懿轻哼了一声,啃指甲的动作更急切,蒋逢玉欲言又止,想起什么,搜遍全身上下的兜,拣出一颗被捂到融化的太妃糖递过去。汪腾懿抬起大得吓人的猫眼睛,她又瘦了点,五官在脸上的占比更重,看起来有种非人的兽感。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摸了摸蒋逢玉的掌心,顺着手纹转了两圈,忽然说
“姐姐,你的生命线好短。
“你看,”她仰着眼睛朝蒋逢玉笑一下,“这里有个分岔呢。”
残缺的指甲掐进手心里,蒋逢玉垂头看着汪腾懿,伸手卡住她的下巴,把那颗半融态的糖丢进去。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别想着用正常人的脑回路去理解她们的世界。
更别有多余的同情或怜悯。
蒋逢玉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不厌其烦地开口找班仰,厕所门板却响了起来。
头一下很轻,后两下骤然加重,以某种有规律的形式被来人敲击着。
汪腾懿眯着的眼睛重新放大,瞳孔极速收缩,她推开蒋逢玉,手指在唇前竖起。
来人声线轻柔,透出股不自然的沙哑意味,但和沈三那种能挫伤耳膜的调调不同,话间透着股能化水的“躲在里面做什么?”
“出来庆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