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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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珏道:“瞎,这有什么?”
偷偷瞧一眼谢慎之的脸色,男人的脸色此时已不能称之为脸色,更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黑得吓人。李珏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多问了一句,“灵越,你要带他去哪?”谢灵越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现在华林园乱得很,你别乱跑。"李珏担忧道:“你去哪?我跟着你一起走,咱们两个好歹有个照顾。”
谢灵越调转马头。
“你不用跟着我。”
她道:"我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她的马术并不好,载人同骑更显狼狈,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驱动战马,头也不回奔向浓密弥漫的西边方向。
“你往西边走做什么?”李珏在她身后大喊,“西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供咱们上香祈福的三清观。”
“三清观?”阳邑王眼皮轻轻一跳,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谢慎之身上。
三清观的清玄道长与长公主关系极好。清玄道长乃得道之人,曾练出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并将丹药送给了长公主。
可惜这种丹药一人一生只能吃一次,第二次服用,便与寻常药丸没什么区别,再无起死回生的功效。
长公主年少之际险些力战而亡,是靠着清玄道长的丹药才活了下来。后来她薨逝之际,便将剩下的两枚丹药送给谢灵越与谢慎之,让他们在面对未来的明枪暗箭时不至于一病而亡。
这本是市井流言,极不可信,但他却知道,事实的确如此。早年谢慎之被人暗害,亲卫们带着奄奄一息的谢慎之求到他面前,他束手无策,是年幼的谢灵越取药救了谢慎之的性命。
换言之,谢灵越之所以那么笃定谢慎之能救李鸣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药给了谢慎之,那么谢慎之的药,又为什么不能送给她,让她去救李鸣岐呢?
一命换一命。
谢慎之欠她一条命,合该帮她救李鸣岐。
可谢慎之并不想救她的心上人。
更确切地说,谢慎之对李鸣岐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恨意,哪怕谢灵越会恨他入骨,他也要射杀这个不值一提的羽林卫。
何苦来哉?
阳邑王想劝几句自己这个越发孤僻乖戾的儿子,可话未开口,又想起自己并无资格对他指指点点,便只好叹了口气,复又提起长枪,对谢慎之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回答他的是急促的马蹄声。冰冷的玄甲将浓雾切割,猩红色披风在夜幕中卷起血一般的红浪,转瞬之间,便消失在刀光剑影之中。
阳邑王眉梢微挑。
——骑术不错,应该很快便能追上昌平。
事实上,谢慎之也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便追上了谢灵越。他控缰勒马,钉着铁掌的马蹄在空中翻腾不止,于清冷月色下划出一道寒芒。
气势逼人的权臣尚未走到权力的顶峰,便已有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势。跟在谢灵越身后的李珏下意识便想躲。谢灵越却丝毫不惧他,迎面抬头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谢慎之,你又想做什么?"
谢灵越道。
谢慎之没有答话,只在她面前下马。
两人距离极近,他下马,谢灵越便想纵马与他拉开距离。但尚未来得及起步,便被他抬手扯住了马缰,随后他拽住李鸣岐的甲胃,毫不费力地将半死不活的少年从马背上扯下来。
“你做什么?!”
谢灵越大惊。
谢慎之仍是不答话。
谢灵越慌忙下马,去抢谢慎之手里的李鸣岐。
但这个时候的男人比以往更可怕,哪怕巧变如李珏也觉察出不对劲来,谢灵越前脚下马,他后脚便落地,死死拽着谢灵越的胳膊,不让谢灵越上前。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谢灵越这个时候再凑上去,谢慎之绝对会把李鸣岐碎尸万段。
“灵越,别冲动。”
李珏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谢九、谢九或许是想救李鸣岐呢?”
可谢慎之的动作完全不像救。
他把李鸣岐摔在地上,微俯身,手指捏住那支他射/在李鸣岐胸膛的弩/箭,随手一拔,带着皮肉与鲜血的弩/箭便被他拔了出来。
鲜血溅了他一脸,甚至将他眼睑处都蒙上了一层红,但他的眼睛却连眨都不曾眨,只将弩/箭丢在一边。
待丢了毒/箭,他便抬脚踩在李鸣岐的胸口处。那里早已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细看,他以战靴踩上,就当止了血。
随手他微抬手,从自己脖颈处扯下一条有些褪色的红绳。
红绳末端缀着一枚雕弓算不得好的胖嘟嘟的白玉花生。
但因为时间久,又时常被拿在手里把玩,竟让质地与雕弓都极其粗糙的白玉花生泛着一股极细腻的温润之气,水盈盈的,仿佛是聚了一捧月光。
谢灵越微微一愣。
——这枚白玉花生好生熟悉。
谢慎之扭开花生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