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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院墙,院子里有棵老树。

现在人们还不知道这棵树的价值,在未来五年后,这棵树被勘定为百年老树,周围扎起了篱笆,甚至还为了这棵树把土地庙又盖了起来,算是白县的一个小景点。

元棠躲进这里,整个天地就只有她一人。

她把自己拿出来的东西放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一小罐猪油,还有一块三的零钱。

放好后呆呆在树下坐了一会儿,把头贴在手臂上,埋进膝盖。

良久,她才抬头。

月凉如水,古树依旧。

她跺了跺蹲麻的腿,把袖子放下来,往家里走去。

走没多远,就看见一道手电。

胡燕拿着手电,高兴说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二哥说了,小工要的,正好他现在手头有个活,县里要盖新医院了,我哥跟的小包工头负责盖宿舍。一个小工一天一块六,不包吃住。”

元棠几乎没有犹豫:“我去。”

……

元德发拦了两次话头,赵换娣一次都没停。

元棠愿意做饭这个行为,似乎是给她打出了一个服软的信号。然后她骂起元棠,对方不还嘴,更是让她敏感察觉到女儿的退让。她几乎是立刻忘记了昨天的争执,再次拿起母亲的权柄,同时在心里有一种微妙的得意。

她不懂得大道理,也不晓得这得意的来源,只知道这时候她心里舒服。

看到元棠在她面前低下头,那低下的脸上一定是战战兢兢,害怕她作为母亲的权威,畏惧失去母亲的爱护。

早这样不好了吗?

赵换娣只觉得心头氤氲几天的阴云随着这一通数落尽数散去。

元棠还是怕她的,不管这畏惧来自何方,都让她感到快慰和满足。

这才对。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当爹妈是世界上最苦的差事,自己给她生命,她就该服服帖帖老老实实,谁家女儿不是这样?

再说了,不孝顺爹妈,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死了都得下地狱,叫阎王老爷给她走油锅。

元棠不抬头都能猜到赵换娣脸上的志得意满,她捏住筷子,手微不可查的颤抖。

每次跟赵换娣对上,她心里都煎熬如同在火山里走了十几遭。即便理智告诉她一百次她应该鼓起勇气,可身体总会诚实的给出反应。

她对赵换娣的畏惧刻在骨子里,这种畏惧让她几乎绝望,仿佛不管自己如何强大,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个注定会被抛弃的小女孩。

赵换娣生元梁时候丢下她的那半年,无可避免的在她心里烙下了阴影。而赵换娣回来时候难得展现的慈爱,又让她十分珍惜。

她畏惧被人抛弃,却还要一边渴盼一边怀疑,计算着母亲给她的爱有多少,是否足以抵挡给她带来的伤害。

再坚持坚持。元棠冷静的在心里告诉自己。

再坚持坚持,我要看清楚这一切。

哪怕痛苦,哪怕最后的结果让我失望,我也要看清楚。

那众人歌颂的亲情,那被元德发和赵换娣披上假面的血缘至亲,到底能对她有几分怜爱。

上辈子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到底是命运的玩笑,还是父母偏心下的必然。如果是必然,那这必然下有没有对她的一丝丝歉疚和愧悔。

赵换娣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往打工上倾斜。元德发终于适时的扭转开话题,眼神警告赵换娣。

“好了孩他妈,别说了,赶紧吃菜,再不吃要凉了。”

孩子已经服软,这时候再穷追猛打除了口舌之快还有什么意义?元德发本来打算在饭后找女儿好好聊聊的,这下计划注定落空,让他难得对赵换娣抱怨起来。

昨晚上说的多明白,不能骂不能骂,怎么就非管不住嘴。

女儿早晚要嫁出去,栋子和梁子以后少不了要姐妹帮扶,对女儿这么刻薄干什么。

只是他明白赵换娣不是能讲道理的主,只能心累的叹了口气。

元棠默默吃完饭就出去了,谁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赵换娣一脸晦气:“不管她,谁知道她心里转着什么主意。”

赵换娣觉得家里这么多孩子,她偏心实属正常。谁叫元棠这丫头不讨喜呢?

长这么大,就没听她说过一句暖心的话。每次看见自己就跟木头桩子一样,嘴巴不甜,人也不够贴心。

真是倒了霉要上这么个女儿。

还有就是赵换娣心里竖着一根小刺,在元栋和元棠两岁多点时候,隔壁七里庄有个会看相的老头,那老头名气不大,但隔壁陈家那时候为了生儿子到处找人看相,就找到老头家去了。

陈珠的妈回来跟她絮叨过,说人家说了,丫头生日占个八,生来就是克亲妈。

偏偏元棠的生日,就在十月八号。

从那儿之后,赵换娣有个头疼脑热,就觉得是元棠克害了她。所以家里三个丫头,她最烦的就是元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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