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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纳呆滞地看着黑暗里的朦胧身影, 火把的光晕只照亮了对方的一半脸庞,锋利而淡漠。但可能是遭遇了太多,这会儿对方不仅衣衫不整, 裸露的皮肤都沾满了灰尘,额间偶尔还会有汗水滑过脸侧。

看起来有点不太真实。

“老大……”

老大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新一轮的折磨吗?

可是刚刚……他明明就要如深渊所愿,献出自己的一切了,何必多此一举。

黎危托住梅纳的脖子,先是拉住他的左胳膊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骨头便复位了。随后左右手交替,又将梅纳的右胳膊复位,最后是错位的下颌骨。

连续的剧痛让梅纳如梦初醒,黎危一放手他就瘫在了地上,呆滞了好一会儿:“老大……你怎么来了?”

是一贯的语调:“不来等你们全军覆没?”

梅纳咽了下喉咙, 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混着灰尘滚到嘴边,又涩又苦。

“老大, 我……”

梅纳真的憋不住, 哭得狼狈不堪。

也许没人理解他这一刻的感受,比过去黎危无数次解救他于水火之中更为强烈。

就好像疲惫不堪的旅人终于躺上了舒适柔软的大床,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需要再做,安心睡去就好。

黎危总是能给人这样的感受,好像有他在,一切危险都会迎刃而解。

“我们一共八个人……”梅纳顾不上面子了, 一边哭得像个孩子, 一边如数家珍地报出所有人的名字, 唯恐漏了哪一个,“他们情况可能很危险,蒙妮,蒙妮……”

“活着。”

“啊?”

“她活着。”黎危扔给梅纳一个火把,“没人比你的处境更危险。”

“……”

梅纳回头看了眼,尽管身后一片黑暗,但他没忘刚刚那种身体突然悬空,下一秒就会失重坠落的感觉。

老大说的没错,他刚刚离死亡只剩一步之遥。

梅纳连滚带爬地往黎危身边挪了几步,远离崖边,他的理智总算回归些许:“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在地上爬,和他产生了很强的共情,他想要研究所的所有人都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这会不会是……”

他们处于回响之地中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了,梅纳怀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与污染源有关,但还没说完,就看到黎危捡起一块石头,往崖边扔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竟然不深,崖下面大概率有个小平台。

黎危平静地咬住火把一端,顺着悬崖往下爬。

“老大!”

梅纳突然提高的声调甚至出现了回音,一时间周围传回了七八道“老大”,连绵不绝,就好像由近及远的各个地方有无数个他在同时呼唤黎危。

好在,黎危很快回应了:“闭上嘴,等着。”

“是——”梅纳想应声,但被要求闭嘴,连忙把后半边话音咽了回去。

很久之后,下面都没传回任何动静。

梅纳本已经安定的心又变得焦虑起来,这里毕竟是深渊,老大会不会出事?下面有什么东西?

他抓住火把,想往悬崖边爬一爬,却在看清右手的那一刹那怔住了。

一路上,他一直使用左手拿的火把,右手时刻拿着刀防备不明怪物,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落进黑暗的右手已经满是鲜血。

什么时候受伤的?

他都没有嗅到血腥味。

不不……不是自己的血。

梅纳咬住火把,用力捏了几下自己的右手臂,根本没有一处伤口。他低头,火光照亮的胸口皮肤上竟然也沾满了血迹,呈现喷射状,并且没有完全干涸,摸起来还有些黏糊。

他的鼻子后知后觉地灵敏起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后脑勺的伤口都已经糊住了,没有新鲜的血流出,身上虽然有很重的擦伤,但大多在身体背面,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痕迹。

谁的血?

梅纳努力回想,确定自己只杀死了一只怪物和三个研究员。后者明摆着不是人,连皮肉都没有更别说血……难道是那只怪物?

怪物也会有和人类如此相似的血液吗?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触感……一样的血腥味?

梅纳不知道。

他茫然地待在原地,心脏重重地跳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流逝,让他无比心慌。

很久之后,斜侧崖边才传来动静,黎危回来了,并不停歇:“走了,阿塞莉在等我们。”

“……哦!”

梅纳连忙爬起来,将那股不适暂时地抛之脑后:“老大,你连阿塞莉都找到了吗?那大家是不是都齐了?”

黎危说:“还有三个人没遇到。”

这方面梅纳还是挺了解黎危的,知道他是没记住那些人的名字:“约伯?”

黎危:“他和蒙妮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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