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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白翎低着眼睫,单薄苍白的眼皮颤了颤,声调生硬:

“我不会再来了。”

……混蛋。

转身就要走。

“我是说——” 郁沉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他摸索到手杖,推开椅子站起来,“下次不许偷偷藏在餐巾里,会滋生细菌,要吃就当场吃完。”

“如果想带一份回去,就告诉我,我很乐意帮忙打包。”

白翎怔忡,下意识望向他。

男人脖子上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被雪白餐布拭过,变得如文艺复兴时代的塑像般,血肉完美。

郁沉拄着黑色手杖缓步过来,快到身前时,问了声“你在哪”,又低声说:“抱歉,刚才是我用词不当……”

主动道歉。

他抬手想探路,长指间的缝隙却忽然被一簇凑上来的软毛填满了。

倔强又正直的小白毛啊。

郁沉摸了摸送到自己手边的脑袋。

他很高兴。

十年来从没有这么舒心过。

仿佛在长久的疲惫后,步履维艰地走回去,和你萍水相逢的小狗被你无意中踩到尾巴,当你蹲下说抱歉,它已经原谅你。

他也明白那半块牛肉的意义。

只有无人关爱的流浪小狗,才会学着延迟满足。它叼起路人给的肉骨头,舔两口就依依不舍地藏进破布窝里,到了夜晚,小脑袋枕着它才睡得着觉。

它不期待有人能再次施舍,也不敢期待。

只会等在原地,等着你哪天心血来潮,停下脚步。

抚摸在发顶的手动作温柔,恍惚间,白翎回想起之前那场不期而遇的拥抱。黑暗的露台里,对方将他护在角落里,轻柔地给予周到的精神安抚……

很妥帖,很关照。

牛肉正在胃里消化着,蛋白质分解成多肽的过程让整个胸腹都变得热热的。那种久经饥饿临近崩溃之后,忽然被食物填满的安稳感,让他模糊地生出一种不该有的祈盼:

好喜欢。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

“请别抱我了,”白翎后退一步,避开那双温暖的手。璀璨的水晶吊灯在余光里细碎晃动,他恍惚地别过脸,低声喃喃:

“每天都吃好东西,会上瘾的。”

“那就每天都来。”郁沉柔和地说。

白翎抬眸望去,男人置身重重叠叠的灯影里,背对光晕,容颜模糊不清。他恍如昨日繁华,旧梦重现,临死之人在弥留的深夜里才会做的一场温馨梦境。

自己似乎……

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他是谁……

白翎想抓住那道感觉,大脑的刺痛却如潮水涌来,仿佛在掩盖什么刻骨铭心的情绪。

他不禁低声说:“我不需要你施舍好意,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郁沉的回答温和,且不容置疑:

“如果好意需要回报,那便不叫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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