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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玉蝉都气裂了!六千万回岸前打给你。”

不多废话,印央转身走人。

*

装逼一时爽,还债火葬场。

印央捂脸本想放声痛哭一场,一摸一脸的沙子,和她的粉底液定妆喷雾牢牢嵌合,烙芝麻饼饼似的,顿时没了哭的心情,只想一道天雷劈开这个岛!

毁灭算了!

海风咸湿,印央生着闷气坐在细沙上,脚趾回蜷,沙子拨出十道凹痕,颗颗粒粒的沙黏在脚掌。

腿脚白皙柔嫩,光滑洁净,除了脚骨比普通女生宽大一点,看不出它们曾经吃过苦。

印央花滑运动员出身。

职业巅峰时期拿过省级金牌,憋着一股劲儿在困窘泥沼中痛苦挣扎,就是想闯进国家队,有朝一日既有荣誉又有财富,那是当时的她最有希望的致富道路。

可在希望的临门一脚时,梦想破碎,入选国家队的那场比赛,她因为太过疲惫,状态不佳,滑出赛道重重撞上广告牌,咔嚓一声腿骨断裂,从此葬送了职业生涯。

运动员,谁没点陈年老茧和伤疤。

嫁入栾家后,在日复一日养尊处优的生活中,穷苦味通通连根拨除,泡澡泡八二年的拉菲,蒸桑拿蒸无菌奶,再粗糙的皮肤都养的过来。

她双脚互相蹭,沙粒化作烟丝被夜风捎走。

——“栾喻笙,我脚上沾沙子了……钻我脚趾缝里了!我不想走路了,你背我。”

过往的记忆浮显,伴着轻缓的海浪,美好如梦境重现。

两人也曾有过海边漫步的浪漫时刻,她撒娇,两脚一蹬跳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脖子,他弯腰俯身,宽厚的大手托在她的膝弯,背着她踱步沙滩。

一双人儿,两行脚印。

现在踏海,则是两个人儿,两行脚印,两排车轱辘印,轮椅在沙滩上行不行得动还另说。

心绪怅惘,印央仰望星空深深叹气,视线不禁投向了酒店最顶层的那一间。

栾喻笙还没睡。

人不能蹬善人的鼻子上脸欠人情,郑柳青非亲非故的,印央便婉拒了他借她五千万的提议。

可六千万,靠她自己,别说期限三天,就是三万天她都不一定还的上。

有着“栾喻笙前妻”的名头,找谁借,无异于拉谁下地狱,她印央还没那么缺德。

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找“阎王”借钱吧。

是生是死,是柳暗花明还是穷途末路,来个痛快!

印央掸去旗袍上的细沙,纤足踩上高跟鞋,挺起傲人胸脯,壮士断腕般迈向酒店。

*

第二次扣响总统套房的门,开门的依旧是魏清。

印央不客套:“我找栾喻笙有事,需要预约吗?”

魏清扒着门边,往内间探头,镜片下的眼睛一秒钟换了十几种情绪,忖度道:“您稍等,我问问栾总。”

十多分钟后,魏静敞开门:“请进,夫……印小姐。”

和上次见面的情形如出一辙,暖色灯光填满整屋,侧耳倾听,火炉燃烧的白噪音挠得耳道痒酥酥。

栾喻笙正躺在床上,瘦如纸片。

白色是膨胀色,理应显胖、显臃肿,他盖着厚被子,却看起来脆弱如不堪风吹的羽毛,被子严严实实将他包裹,甚至一直拉到了颈部,遮住气切口留下的凹痕。

“不热吗?”

空调约莫二十七度,他一副过冬的行头,瘫痪身子怕冷,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再说,瘫痪部位的汗腺失调,无法排汗,太热的话分分钟中暑。

“热?”栾喻笙只露出个头,也不影响他气场全开。

他嘴唇扯出讥讽的笑,压迫感比平时更瘆人:“那也得能感觉得到热吧。”

“怪我多嘴,你舒服就好。”反正他拦也没能力拦,印央便自作主张一屁股坐在栾喻笙身边,扭身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问问我来干嘛?”

栾喻笙识人一向准狠,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她印央。

他如今对她的嘴脸了如指掌,微微歪头,夹枪带棒:“你印央明明白白钻钱眼里了,除了钱,还是钱,为钱你能做任何事,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东西?”

一针见血。

印央被戳中痛处,心脏似被锐利物贯穿,可表面上没皮没脸地笑呵呵:“真了解我呀,栾总。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深得栾总真传,我荣幸至极。”

“呵,厚脸皮没人比得过你。”

栾喻笙甩一记冷厉白眼,余光兀然瞥见一张脸凑了过来,温热鼻息喷洒在他的侧脸。

“我脸皮哪里厚啦?”印央几乎和栾喻笙脸贴脸,长睫毛灵动忽闪,装作清纯无辜,还故意用假睫毛尖尖撩扫栾喻笙的皮肤,“你捏捏看,我脸皮厚不厚。”

“……滚开。”

栾喻笙挣扎无能。

他唯一能做的,是把脸转去相反的方向,一字一句碾碎了从牙缝中蹦出:“白费心机,厚颜无耻,孤芳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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