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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人见面，宋敏行都是公共交通出行，地铁搭配共享单车。
陈见微女士是第一个选择投资启明星的人。在这之后，随着启明星崭露头角，其实动心起念的投资人是有好几位的。她们也陆续见了一位又一位。
心态从最初的踌躇满志、慷慨激昂，变得渐渐冷静下来。那天晚上，宋敏行和姜学长讨论小程序功能优化的细节的时候，因为前一天宋敏行单独见了一位投资人，姜闻道便问了两句情况。宋敏行回答道：
“怎么说呢……整个交流的过程，很像是一次理想主义和现实的碰撞。”姜闻道听了这样的答复，会心一笑，她轻声问道：“那么，在这样的碰撞之中，你听见心碎的声音了吗？”她化用了北岛的那句著名的诗。
一一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她没有问梦想破碎的声音，是因为姜闻道知道她们的梦想永远不会破碎。但是她很在意宋敏行的心情是否会受到影响。冬日清冷如薄纱的月光里，宋敏行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玻璃心脏从来都是奢侈品。
而她的心，坚如磐石。
不仅没有在碰撞之中破碎，甚至也没有因此发生丝毫的形变。“其实也是好的，"宋敏行想了想，“不算白做工，收获还是有的。”她大概明白“互补"的意义了。
虽然这几天见的几位投资人因为观念过于不契合，所以无法达成合作，但是他们的观念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宋敏行对于平台未来的盈利方式产生了更多更灵活的构想。
宋敏行期末周的日程排得格外满，白天考试，晚上去见投资人。“能应付得过来吗？”
江凌云有些担心。
她这些天大多数时候都在临时抱佛脚，一个晚上学完一整个学期的内容，创造女娲补天的奇迹。
“还好，不会挂科。”
宋敏行看着江凌云神态中无法掩盖的疲惫，接手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是她们为这次见面准备的PPT。
宋敏行这几天去见投资人的时候，就算是一个人，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在单打独斗。
因为同一时刻，江凌云在学校里一边复习一边准备这次见面的PPT，而姜学长在两个专业叠加的期末考试间歇中，还在同步改进优化启明星的算法。“辛苦你啦，"宋敏行轻声道，“你睡一会儿吧。”江凌云趴在了桌子上，听到宋敏行肯定地说不会挂科，她也放心了。她抬起手肘，向宋敏行比了个大拇指：“只要合格就是胜利。”说完这句话，江凌云就像电池耗尽一般自动关机了，脑袋埋在臂弯里睡着了。
日头渐斜。
宋敏行坐在黄昏的光影之中，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PPT，确定将每一处细节都刻进了记忆里，以及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可能的问答。在距离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宋敏行叫醒了江凌云。小睡了半个小时的江凌云，此时也恢复了电量。她打起了精神，稍作整理，来应对真金实银给启明星砸了钱的投资人。虽然出于创始人是蒋光楣的“嫡系师妹"的缘故，陈见微特别地给宋敏行的团队初次投资加到了五十万。
但这个五十万，也只是淹没于众多的几十万中的一个。资本流动的地方，每天都有新的想法新的产品。日光底下无新事。
然而，名为启明星的AI+K12教育的产品，却带给了陈见微一个巨大的惊吕。
如果单纯从用户数量来看，启明星在同类产品中并不算多么亮眼。毕竟这只是一个新产品，大学生自主创业的产物，没有背靠任何行业里的龙头企业，要怎么和在教育领域深耕多年、根基深厚的那几家企业的产品比呢?引起陈见微注意的是，启明星在短时间内的用户增长率，平均留存时间，以及惊人的用户留存率。
这几项数据相当漂亮。
另外她估计这个初创团队大概是把资金更多用于技术和产品的打磨上了，花在广告和营销上的支出很低，几乎全靠用户自己分享。难能可贵的是积累下来的口碑是极好的，产品拥有超高的用户满意度。陈见微思量着，如果启明星能再多一些宣传渠道，找到合适的资源产业进行合作，突破现有的发展模式，例如可以走B2B2C（Business-to-Business-to-(onsumer）模式，那么可以预见爆发性的用户增长。陈见微意识到，自己偶然之间，极大可能发掘出了这个赛道上的一匹黑马。一颗真正的、未来注定闪耀的启明星。
追加投资是必然的。
而这一次，陈见微决定动身，亲自去见她们。陈见微不喜欢冬天。
所以每到冬天，她就会飞往南半球。
眼下的时节正是皇后镇最好的夏天。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此时此刻，陈见微本来应该在瓦卡蒂普湖上泛舟，或是沿着米尔福德峡湾徒步，或是流连于酒庄品尝最好的葡萄酒。…总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在回国的飞机上。而且，还是飞往一座飘雪的北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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