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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仲常移步至窗前,看着外头沉声道:“考满那日受人欺辱,我便在想,倘若叫山儿他们见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知晓十年苦读、一朝为官,依旧要受制于人,他们会如何作想?他们还能稳住本心继续苦读吗?”
“暗沟里蹚水寻路,谁都不知晓下一步是什么,总是要有人先走一步、摸黑上道的,不是吗?”乔仲常问道。
窗外柏树根深叶茂,愈发翠绿映人。
“那便照你想的去做罢。”老爷子道。
不管是给自己烧香,还是靠他人探路,只要提及三个小的,他们便是一样的。
乔仲常松了口气,朝父亲深深作揖,郑重道:“这一回……孩儿必不负父亲所盼。”
言罢,大步走出房间。
夏风阵阵,院内无静树,叶叶相喧哗。
“老二。”老爷子追了几步,远远喊道。
乔仲常止住了步子,挺拔如朱柱。
“你做得很好。”老爷子说道,“一直都是。”
……
晚霞时分,乔时为顺着梯子登上阁楼,透过窗户,看着这一方宅院,几间砖房,很是惬意。
橘子靠坐他身旁,吐着舌头哈气。
一卷史书在手,正巧翻到了那句“大厦之构,非一木之枝”,他对下一句暂时无感,只觉得家和大厦是一样的。
非一木之枝。
祖父虽然孤傲了些,有时会说些不中听的话,可他像是房柱,保住了牢固。
祖母最护犊子,像是屋檐,只要在她这,就不会叫你淋雨。
“汪汪——”橘子吠了两声,也要有个名分。
“橘子像什么呢?”乔时为托腮思忖,“橘子像我……嗯,说过了,再不拿坏人同你比了,我不是坏人。”
……
……
账目签字的事,乔仲常一连拖了月余。
卢专知来了几回,皆是无功而返,乔仲常既不让他察觉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也不叫他觉得全无希望。
少部分不涉及预支盐引的账簿,乔仲常是签了的。
卢专知只是个办事员而已,问题不出在他这,稳住他即可。
六月中旬,乔仲常等待已久的卜御史终于从滑州返京,途经封丘县。
封丘县盐政不大,卜御史打算在此只留一日,乔仲常把开引专程放在了这一日,他吩咐道:“通知盐商们,叫他们带好凭据,明日到衙门兑换盐引。”
引少盐商多,还没打三更,就已有不少盐商在衙门外候着了。
放引当日,卢专知神情松快了许多,只是有些躲着乔仲常,不敢与之对视。
辰时,衙门外里外三层挤满了盐商,盼着能多兑换几张盐引,颇有些举子围着贡院看榜的阵仗。
谁知放引没半个时辰,这里便闹成了一锅粥。
还有结群到县衙门击鼓鸣冤的盐商:“请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我等执银钱票据在盐库外等了一夜,新上任的监当官却浑说我等没交过课税,要再交银钱才发盐引。”
一阵连一阵的击鼓鸣冤声,把巡盐御史给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