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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桌边,桌边有两只新蒲团,棉罩上绘了精致的花鸟图案,林羡玉和阿南一人一只。
两个人盘腿坐在桌边,食盒和桃花酥占据了大半个桌面,赫连洲的书都被挤到桌角。
“王爷,你在做什么?”林羡玉问。
他竟然还知道赫连洲是王爷,赫连洲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敢如此放肆。
“抄经书。”
“为什么要抄?”
“压制戾气,求得佛祖宽宥。”
这是皇帝的原话,虽然赫连洲并不懂戾气为何物,也不懂他错在哪里,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只凭借一个生辰八字便定了他的罪,那何不在他降生之时让他死在襁褓之中?
“这有什么好抄的?”林羡玉一把把经书推开,把桃花酥端到赫连洲的面前。
两个小家伙坐在赫连洲面前。
四条短腿在桌下直愣愣地伸着,把赫连洲挤得只能往后退了退。
两只小嘴嘚啵嘚啵说个不停,从家里的桃树长了虫子,到糖葫芦老人新发明了一种糖樱桃,再到户部侍郎家的儿子骑马摔了一跤……两个人完全没有做客的自觉,说得嘴巴都干了,赫连洲只好任劳任怨地替他们倒茶。
就这样,他们每天都来做客。
霸占赫连洲的屋子,霸占赫连洲的桌子,把赫连洲的经书换成传奇话本,林羡玉还让赫连洲抱着他,凑近了看喜鹊搭窝。
赫连洲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烦,但他每天都给这两个小家伙开门。
成了习惯,一晃两年。
暮色四合时,他坐在桌边翻看古籍,霞光照进屋子,微风拂过垂帘,阿南躺在两块蒲团上呼呼大睡,林羡玉则躺在赫连洲的怀里。
他睡觉总要人抱着。
之前是枕着赫连洲的腿,现在变成枕着赫连洲的胳膊,他睡得很熟,不知梦到了什么,还咂了咂嘴,呼吸声像风声一样轻。
门房来报:“恭远侯来接世子了。”
赫连洲于是捏了捏林羡玉粉团一样的脸蛋,林羡玉一动不动,压根醒不过来,赫连洲只好帮他穿好鞋子,让门房抱着阿南,自己则抱着林羡玉,一起交还给恭远侯。
恭远侯说:“犬子叨扰王爷了。”
赫连洲摇头。
恭远侯笑道:“圣上近来常常夸赞王爷,夸王爷通晓兵法,是难得的将才,王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赫连洲眸中并无喜色,只看着林羡玉,叮嘱道:“侯爷,玉儿前日受了风寒,又不肯喝药,还请你炖些姜梨茶给他喝。”
恭远侯愣了愣,点头应允。
“玉儿说他不想进宫伴读,侯爷帮他说一声吧,宫里本来也没什么意思。”
恭远侯无奈道:“这……皇子伴读是林家的荣耀,这哪里是下官能说的事?王爷也不能在纵容玉儿了。”
赫连洲沉默。
林羡玉被抱走时,梦呓了声:“哥哥。”
第二天,赫连洲向皇帝请命出征。
他说他会不辞辛苦,建立功勋。
在宫里忙了很久,到傍晚才回到王府,林羡玉坐在树下等得愁眉苦脸,直到他进来,林羡玉才露出笑容,小雀儿般飞了过去,扑到赫连洲的怀里。
赫连洲将他面对面抱了起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林羡玉软趴趴地伏在赫连洲的肩头。
“办了些事。”
“我明日就要进宫了,”林羡玉委屈巴巴道:“我一点都不想去,夫子很凶的。”
赫连洲抚着他的后背,轻声说:“我已经帮玉儿说过了,玉儿不用去。”
林羡玉两眼睁得圆溜溜,“什么?”
“玉儿不用去了,也不用害怕,”赫连洲捏了捏他的小揪,道:“有我在。”
林羡玉喜出望外,眼里满是笑意,他原本只是想撒撒娇诉诉苦,谁知赫连洲一句话就让难题迎刃而解。
他搂着赫连洲的脖子,开心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反复道:“哥哥你最好了!”
“但是……玉儿,我要离开京城了。”
林羡玉呆住。
赫连洲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语气舒缓,怕吓着林羡玉,“边塞有些事要我处理。”
“要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不定。”
林羡玉的脸色刷的变了。
“玉儿,若我取得军功,就能护你周全了,今后不会再有人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赫连洲将他抱紧了。
“哥哥……”林羡玉哭得很可怜。
赫连洲说:“这几年玉儿不要淘气,乖乖长大,将来无论是考取功名,还是娶妻生子,哥哥都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
赫连洲领兵离开的那天,林羡玉在城楼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赫连洲明明是个很沉闷的人,可是没了他,林羡玉的日子倏然变得沉闷,他以为赫连洲很快就能回来。
可这一仗,足足打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