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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寒风逐渐变得凛冽, 吹拂得酒楼门口的灯笼摇晃如柳枝。
在请其他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俞渐离被追问了他和纪砚白吵架的事情。
俞渐离只能说是他督促纪砚白习字, 纪砚白烦了,俞渐离也被惹得生气了, 干脆不想理纪砚白了。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施淮岐一边斟酒一边道:“纪砚白挺好的一个人,偏偏是个目不识丁的,说出去不觉得丢人吗?”
贺楚却摇头道:“我倒是觉得军师确实没想过教纪砚白,不然纪砚白能文能武的,岂不……”
他说到这里话语一顿,随后说:“你看看现在的纪砚白,提起他, 谁人不知他武功盖世, 却冲动易怒, 好在他足够听话, 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将领。”
施淮岐被贺楚点醒后也惊讶道:“你是说,军师有保护纪砚白的意思?”
“起初可能是。”贺楚说着喝了一口酒。
俞渐离在此刻叹气补充:“可后来发现纪砚白的确是无可救药……教也教不会, 认真教了还生气。”
陆怀璟也忘却了身上的伤痛, 跟着说了起来:“纪砚白刚来我们清洁堂的时候, 我还当博士觉得我们清洁堂的监生都不学习,打算派一个罗刹进来把我们全屠了。”
听到这个说法, 另外三个人大笑出声。
陆怀璟继续说了下去:“他进来也不说话, 直接坐在支堂最后面,谁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没一个人敢回头的。等第二天, 我们才听说他是来上课的。”
施淮岐还挺好奇的:“有人和他说话吗?”
“最开始没有。”
“后来呢?”
“后来我没忍住骂了他, 他也骂我, 我最开始怕他突然暴起打人, 没敢回嘴几句。后来发现他不乱打人,才胆子大了点。”
施淮岐跟着回忆起了小时候:“我也是自小习武的,第一次见到纪砚白也被震慑住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真是小打小闹,和他这种真的上过战场的人完全不一样。我当时还挺崇拜他的,可想和他做朋友了。”
俞渐离笑着接道:“结果他不愿意。”
“我们俩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反正,认识得早不意味着关系好。”
贺楚又提起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崇文馆里的大部分人,在看马球之前就知道俞渐离。”
俞渐离还挺意外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问:“为何?”
在他看来,他不争不抢的,文章也不惊艳,旁人知道明知言不奇怪,甚至可能听说过林听,怎么会知道他?
施淮岐大口吃着饭菜,说道:“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提到马球,也就提到了陆怀璟,提到陆怀璟自然说起了他的相貌,同时感叹陆怀清怎么就长得……”
陆怀璟意识到自己的相貌被人夸了,当即问道:“你们也不怕我哥生气?”
“他也不在意,之前也认可你的相貌,偏在那一日他提了一句他觉得俞渐离更俊美。我们好奇啊,跟着追问,还有人能超越你家宝贝弟弟?这时太子竟然也补充了一句,俞渐离的确长得不错。”
陆怀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不由得好奇地问:“所以那日你们来看马球,也是想看看俞渐离本人什么样?”
施淮岐点头:“没错,杨桐屿可能也是知道大家想看,再加上他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便把俞渐离叫了过来,却有些怠慢。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才帮忙说了句话。”
提起这个,俞渐离诚恳地感谢:“多谢那日你替我解围,那一日我的确非常窘迫。”
施淮岐摆了摆手:“顺便的事情,我也看不上杨桐屿,就算是同窗也烦得很。”
贺楚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太子也会对相貌不错的人态度很好,之前对陆怀璟也格外宽容,甚至允许陆怀璟称呼他为哥哥。对男子只会如此,若是遇到美貌的女子……”
陆怀璟原本无所谓地吃饭,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俞渐离。
俞渐离也在此刻反应了过来,贺楚是在提醒自己。
他有一个貌美的妹妹,父亲官居五品,其实不算低,但是父亲性格怯懦,他们家里人丁单薄,他又身体有问题,在旁人看来这家没有什么前途。
妹妹未来的婚配怕是不会很好。
旁人不敢让一个从五品官员唯一的嫡女做妾,但是太子可以。
他们家的门第,根本不可能有侧妃的位置,只能是良娣。
俞渐离吞咽了一口,竟然觉得喉咙有些痛。
那种无力的感觉再次侵袭了他。
他真的太渺小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吗?
四个人之后的话少了很多,不过也算是氛围轻松地吃完了一顿饭。
最后离开时,陆怀璟单独上了俞渐离的马车,似乎也是想说俞知蕴的事情。
只有他们二人时,陆怀璟便说得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