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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灭族……除了地下城。”
“我们不断地搜寻地下城通讯信号，最开始一无所获，直到很多天后，我们通讯设备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梅纳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是地下城！？”
“是地下城。”喻领知回答，但他的语气充满憎恨，“我们接通了联络，你猜他们什么反应？”
“……”梅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们明明听到了我们的声音，还叫出了我和主任的名字！”喻领知愤怒道，“但下一秒，他们就自顾自地说——‘七号深渊研究所已无幸存者，没有撤援价值’，他们甚至不愿关掉通讯，直接让我们亲耳听着地下城对我们的死亡宣判！”
女人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被、抛、弃、了。”
梅纳前面还震惊他们竟然与地下城取得了联络，但这会儿只剩下了深深的叹息。
“被抛弃的不止是你们，还有地表的所有人。”梅纳苦笑了声，“我们所在的灯塔甚至没有和地下城成功取得过一次联络。”
“他们好狠的心。”
灯塔最开始的人数还要多点，但因为当时灯塔周围全是回响之地和高污染生物区，非常危险，为了清除它们，灯塔付诸了很多条人命。
直到好些年之后，灯塔的伤亡才逐渐减少，流动人口稳定在十万数左右。
但要知道，灯塔最多只能聚集方圆一千公里内的幸存者，再远的地方即便有活人，也无从知晓灯塔的存在。
所以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全世界的幸存者绝对不止十万数，至少百万以上。
可因为地下城的见死不救，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绝望地死去。
幸存者，本来说的是幸存存活下来的人。
可他们免于了战争之死，最后却死在了同胞的沉默里，多讽刺。
蒙妮捕捉到了重点：“地下城说的是‘没有撤援价值’，难道他们是有幸存者撤援计划的吗？”
“总要做做样子吧。”喻领知讥笑道，“高层的人不想浪费资源，就装模作样地做个撤援计划，搜寻信号但无视对面的求救，直接在记录上写下‘没有幸存者’，然后再沉痛地告诉平民们，地表已无幸存者，我们要铭记他们的牺牲！刚好，那些人也不想回到危险的地表，根本不在乎消息的真假，有个心理安慰就能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安宁与幸福了。”
“——这样的戏码，人类不是玩的炉火纯青吗？”
“……”蒙妮哑然。
梅纳低声问：“他最后那话什么意思？”
蒙妮叹了口气：“大概六七百年前，西北部有座叫驽克郡的城市，大概有几十万人口，当时遭遇了一场瘟疫，具体起因已经无从查起了，有人说是因为影污染异变生物，也有人说是病毒实验，反正死了很多人，城里的很多人都被感染了。”
“当时还没有成立最高议庭，上面找不到解决瘟疫的办法，就选择了军队围城，禁止民间商团、佣兵公会的援助，同时对外宣称已经正在进行有条不紊的救治，并对感染者进行了隔离处理。”
“但事实上……”
梅纳已经想得到了。
事实上，军队只是围住了驽克郡，根本没有进城。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几个月过后，上面开始对外面那些等待结果的群众公布：这场瘟疫实在过于凶猛，经过持续不懈的努力，我们最终还是没能挽留那些人的生命，也折损了很多英勇的士兵与医生……最后，为了防止瘟疫向外蔓延，我们不得不进行放弃驽克郡，进行全城灭杀处理。
长篇煽情的公告里，只有最后一句话是真的。
喻领知说：“军队堵死了所有城门乃至地下通道，然后放了把火。”
蒙妮接道：“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月。”
据说，当时还有浑身着火的活人哀嚎着从城墙上跳下来，就摔死在军队面前。
梅纳震惊道：“……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道。”蒙妮轻声说，“当时知道城内真实情况的士兵和将领们，后来也都被上面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处死灭口了。”
那你怎么知道？梅纳本想问的，但有外人在，不好开口。
喻领知说：“地下城是想复制一遍历史。”
只是这次被抛弃的不是一座城，而是地表所有人。地下城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要等待残余的污染灭杀所有战争幸存者。
虽然梅纳也对地下城怀有怨意，但打心眼里不愿把同类想象的这么恶毒。
如果能面对面对峙就好了。
可如果答案真的就是这样残忍呢？
梅纳又升起了退缩之意，就这样吧……灯塔现在也挺好的，等安全范围扩大，他们就可以建设自己的家园，从牢固高耸的围墙开始。
忘掉地下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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